我來揹著先生吧。”李善堂趕緊俯下身子。
“我已經說過,去了也是白去,我根本治不了他的病。”胡郎中仍是擺著手說。
“你看都沒看過,怎麼就知道治不了呢?”李善堂說,“盡人事聽天命吧,倘若先生趕去診治過,縱使有個三長二短我們也算有個交代了是不是?”見胡郎中還在搖頭,他就說:“倘使先生再行推卻,那我就只好給先生跪下了。”說完他真的順勢在泥水裡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快起來,這萬萬不可。”胡郎中趕緊一把將他拉了起來。隨即他無奈地嘆口氣。“善堂啊,今天我本來是死活不想走這一趟的,可你既是這麼擰執,老夫我也誠服你的信厚無私,實在駁不開這個面子,那我只好勉為其難,再跟你走一趟吧。”
“多謝先生恩德。”李善堂說過又俯下身子。“就讓我來揹著你走吧。”
“背倒不必了。”胡郎中說。“天黑路滑,你就扶著些我走路便罷。”
於是他們立即扶持著一路趕回,等到了鄭百穿的家,天已經完全黑透了,那鄭百穿依舊撲臥在門口的泥地上,滿身滿臉的雨水和泥漿,一隻別家的大黃狗正嗅著他的身子四面打轉。
“為人不仁,自食其果啊,倒在路上無人問津。”胡郎中見狀,不斷感嘆著搖頭。
李善堂連忙將鄭百穿從地上拉起來,摸黑背進屋裡的一張床上,點上燈,為他擦乾身上的泥水,又找出乾淨衣服替他換上,然後請胡郎中為他把脈聽診,只一小會,胡郎中便放開他的手,拉著李善堂的衣袖走到一邊說。“善堂啊,我剛才猜想得一點沒錯,他的病果然是無藥可救。”
“既是來了,還望先生盡力想想辦法。”李善堂懇求道。
“老夫凡胎俗子,實在想不出救他的辦法。”胡郎中說。
“那他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呢?”李善堂問。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病。”胡郎中說:“他的體內症狀陰陽滯阻,氣脈寒逆,一看就是神仙難醫之疾,如果老夫料得不錯,最多不超過三日,他就會全身氣血冰結,五臟俱廢,死於寒凝之相。”
“這人怎麼能一下子說死就死呢?”李善堂憂心如焚地說了句,急得在屋裡團團亂轉,忽而又一把抓住胡郎中的一雙手苦苦哀求。“先生,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他。”
“辦法只有一個。”胡郎中說。
“什麼辦法?”李善堂問。
“如果你一定要幫他,那就趕緊請人打造一口棺木,三天之後為他收屍入葬吧。”胡郎中說完,氣色凜然地走出了鄭百穿的屋子。 。 想看書來
第六章
且說鄭百穿得了暴症,已經臥床待斃,李善堂想盡各種辦法也無濟於事,於是只得按胡郎中所言,第二天一早就去請來幾個工匠為他打造棺木,時間緊迫,幾個工匠熱火朝天,如火如荼地忙活了二天二夜,終於製造出一口漂亮威武的棺材,塗上黑漆,氣勢恢宏地擺放在鄭百穿家中的廳堂裡,老遠一看就讓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而那鄭百穿一直人事不醒,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苟延殘喘。全村的人誰都沒有進去看他一眼,只有李善堂一個人忙緊忙出地照料著,準備替他操辦後事。
李小陽和他娘仍是悉心照料著彩雲,每日裡喂她喝湯服藥,眼見得臉色一點點紅潤起來,神情如常人無異,但就是還不會睜開眼睛說話。娘倆心裡雖然對鄭百穿滿懷怨氣,但想著他人之將死,不由也生出些惻隱之心,再加上李善堂這幾天日夜操勞,腳不踮地,人都憔悴得變了型,所以他們也就不再去埋怨他了,任著他一個人東奔西顛地去忙活。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鄭百穿全身膚色開始呈出了青紫色,樣子可怕得像個青面獠牙的怪獸,這時李善堂一摸他的身子,感覺冰涼透徹,毫無一絲生機,再探他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