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大年,忙亂半年”,古代過年比現代麻煩多了,什麼都要自己動手做。關家跟別人家一樣從臘月開始忙“年事”,祭灶天、寫對聯、割年肉、蒸饅頭、做點心,一樣接一樣忙活。再加上今年又趕上林氏坐月子沒法動彈,越發顯得忙亂不堪,好在又添了江採萍,她倒是攬了大半的活。
轉眼就到了除夕這日,從早上開始鞭炮就劈劈啪啪響個不住,肉包剛開始會被嚇哭,慢慢的也就習慣了,仍跟往常一樣呼呼大睡。
這也是屠蘇在這裡過的第二個年,第一個年時,因為關毛關文的事情,大家都過得不痛快。今年可是最舒坦的一年,一家大團圓,渣爹後孃不搗亂;百事順心,又添新丁。吃飯時,林氏穿著厚棉衣用小被子將肉包包得嚴嚴實實得抱上來跟大家一起坐著。一家人說說笑笑,推杯換盞,十分盡興。
年夜飯後照例是守歲。一家人吃著點心,或嬉笑玩耍、或款言細語,一起靜待天明。說是守歲,但因為林氏在月子裡,自然不能全守,意思一下就行了。其他人則是隨意。漸漸的,有支撐不住的都去睡了。關毛喝得酒最多撐不住先回房去了。關厚齊則惦記林氏也跟著回去。屠蘇和桑落都秉著早睡晚起的原則,早溜回屋鑽被窩磕瓜子去了。最後只剩下了採萍和關忠蘇中晨三人。
關忠打了哈欠對採萍說道;“你也去休息吧,我來看著就好。”採萍低頭站住不動。關忠只好解釋道:“你看就剩下我們兩個男子,你在這兒也不方便。”江灑萍只得退下休息。
待人一走,室內寂然無聲,只聞得外面稀稀拉拉的鞭炮聲。蘇中晨盯著跳躍不定的燭光,默然不語。關忠開口想說話,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得跟著沉默。良久以後,蘇中晨才輕聲吟道:孤館寒燈獨不眠,客心何事轉悽然。 故鄉今夜思千里,年華荏苒又一年。 關忠心有慼慼然,知道少爺是觸景傷情。他斟酌了一下詞句勸道:“公子您一定要記得夫人的囑咐,好好活著,別總想著過去的事……”
蘇中晨悽然笑道:“我一直記著呢,只是忍不住偶爾會想一下……”
關忠想了想又以手指南邊說道:“公子,那邊的事……”
蘇中晨正色道:“年後就出發吧。是該做個了斷了。”
關忠聞聽此言,心中萬分複雜,思索片刻,又低聲詢問:“那小的……”
蘇中晨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斷然說道:“你自然不能跟著去,你留下吧,不然我也不能放心這邊。”
關忠忙說道:“少爺,家裡有那位在,誰敢怎樣!”他指的自然是屠蘇。
蘇中晨笑道;“不管她怎樣厲害,我就是不放心。”關忠盯著蘇中晨看了一會兒,突然一個想法劈過他的腦海,他動了動唇欲言又止,遲疑半晌還是不怕死的問了出來:“少爺,您跟小的說實話,您是不是對那位有那方面的意思?”蘇中晨看了關忠一眼,目光便轉向別處,一語不發,神情高深莫測。他越這樣,關忠越是浮想聯翩。
他眼珠一轉,一臉鄭重,然後又用循循善誘的口吻道:“非是小的多事,只是事情瞬息萬變。您也看到了,林伯母的人選可不止一個,年節下親戚來往又多,萬一您走後,有人訂下了可怎麼辦?所以小的提前討個示下,以免到時亂了陣腳。”關忠說完,拿眼偷瞧蘇中晨,細細觀察著他的神態變化。蘇中晨這會兒倒不像剛才那麼高深莫測,學佛祖拈花不語了。他輕蹙眉頭細想了一會兒,倒也覺得關忠說得在理。林氏心中確實不只他一個人選…… 不過,他再想想屠蘇,突然輕笑了起來。關忠一臉不解的看著他,迫不及待的等待下文。
只見蘇中晨神情豁然開朗,笑著對關忠說道:“你也別套我的話了,我到時自有主張,你也儘管放心,除了她自己,誰也做不了主。”
關忠仍不甘心的追問:“可是萬一東家自己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