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去的時候,她的床邊正守著一名女子,看到星夜走進來,很快就站起來,低著頭,瞥了初枝一眼,然後才安靜的退了下去。
輸液瓶裡的藥水正慢慢地往下滴著,潔白的手腕上扎著針,很纖細的手腕,美麗高雅的臉上早就沒有任何的血色,蒼白得跟外面飄飛的雪花一樣,秀眉緊緊皺著,連呼吸都有些虛弱,凌亂的秀髮灑在枕頭上,看起來,一點生氣也沒有,床頭那盞昏暗的壁燈在幽幽的亮著,這個樣子,隔著這朦朧的幽光,星夜感覺她隨時都有要飄走的可能。
心裡忽然就感到一陣蝕骨般劇烈的疼痛,隱忍著眼裡的灼熱,緩緩的走了過去,輕輕地將遠藤凌子那同樣冰涼的手緊緊的握在她那微涼的掌心裡。
“姑姑……”低聲的喚了一聲,遠藤凌子一點反應也沒有。
曾設想過很多次再次見到遠藤凌子的場面,都是喜悅的,倒是從來沒有想過再次見面會是這個樣子,這些日子以來跟遠藤凌子感情倒是挺好,遠藤凌子幾乎每週都會給她打一兩個電話,姑侄倆倒是挺投緣的,聊的,一般都是一些旅行或者藝術方面的事情。
星夜從來沒有想過遠藤凌子倒下去的樣子,看到遠藤凌子那個毫無生氣的樣子,她忽然有些責備自己的軟弱,總是這樣,想要保護人,卻總是這樣無能為力,不管是母親,父親,還是現在的姑姑,她知道,遠藤凌子這麼做,都是為了她跟她的父親,她原本可以好好的在義大利過著無世無爭,無憂無慮的生活的。
“小姐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我的錯!請孫小姐責罰!”初枝十分自責的望著遠藤凌子,眼裡又是感動又是痛苦,若不是小姐,她估計就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清淡的雙眸靜靜的凝視著遠藤凌子那張蒼白憔悴的臉,星夜微微嘆了口氣,“醫生有沒有說她什麼時候能清醒過來?”
“回孫小姐,沒有,他說要看小姐的意志,能清醒過來,就脫離危險,所以初枝小姐才會請您趕過來。”回話的,是剛剛那個黑衣男子。
“你們先下去吧,我想陪陪她。”星夜替遠藤凌子拉了拉被子,低聲的開口,語氣裡卻又不容拒絕的意味。
“是!”初枝應了一聲,然後便同那名黑衣男子退了下去,鍾文博也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過來,在星夜身邊停住了腳步。
銳利幽深的眼眸直直的望著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女子,劍眉微微有些擰緊了。
“我覺得我對不起她,我跟父親都欠她太多,我很少聽父親說過遠藤家的情況,當年父親跟遠藤家斷絕了一切的關係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提起過這邊的事情,直到去年他們找過來的時候,我才知道的。剛剛開始的時候,她來公司找我,讓我很意外,很多次,我看著她,彷彿就看到了自己。”星夜淡淡的開口,星眸就是靜靜地望著遠藤凌子。
“她是一個很堅強的人,一定能醒過來的,孫小姐不要太擔心。”鍾文博的安慰道。
“鍾叔叔,其實我心裡很害怕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坐在這裡,心裡好像很平靜了,我想,她也一定會沒事的。”眼底的落寞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遮住了,星夜暗暗的垂下了眼簾,小心翼翼的將遠藤凌子的手放回被子裡,“鍾叔叔,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想單獨陪姑姑。”
鍾文博點了點頭,囑咐了幾句,然後便出了門。
天空中的雪花像一朵朵飄飛的柳絮,屋角邊的不遠處的那座小小的山上,還依稀可以看到幾片還沒來得及凋零的火紅的楓葉,一種蒼涼的枯黃伴著微微的白色編織成了一張蕭瑟蒼涼的畫卷。
鍾文博就是靜靜的站在樓角邊,雙手扶著那冷冷的扶欄,黑眸有些黯淡,冷冷地注視著山上那一片枯黃,久久的維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
“小姐也跟你一樣,喜歡站在這個位置看著山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