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石還在崩塌的懸崖行走,實也不易,澐姑娘等能說話後,一定要感謝閒雲的。”
她這才發現她張口似無聲音。其實……公孫雲躍下山崖又如何?如果不是她運氣好,他尋到的只會是具剛斷氣的屍身。
公孫雲夠義氣了,果然是江湖大家長,雖有先後順序,但他能救的一定會下手。
皇甫澐能自世上消失,正是她所期盼,從此不用勾心鬥角,不用應付那個走火入魔的瘋子教主。她該感謝他了,不是嗎?
據她盤算,教主最多再撐一年,就得找人接任,在那之後,就算她被人揭穿,她也不在乎了,從此當個真正逍遙的閒雲野鶴。
從極苦轉到極樂,她還真是不能適應。但,終究一個忍字,只要能忍,她就不信她撐不下去。
公孫紙忽面露疑惑,道:
“你知不知道你躺了多久?回到莊裡才兩天,你就清醒過來,這絕不是你身子底打得好的緣故,你頭破血流,肘骨斷裂,五臟六腑稍有移位,你左腳也扭了,怎能走那麼遠?更別談其它傷口了。另外,雖然我加重麻沸散,但也絕不可能一點也不痛,為什麼你沒有流露出痛苦?”
“……”反正她不能說話,就避談此事好了。
公孫紙笑笑,而後點開她的啞穴。
“現在你可以說話了。之前我怕你痛得哭天喊娘,但現在,嗯,你真的可以說話了。”
她瞪著他看半天,公孫紙耐心等待。
寄人籬下……寄人籬下……她終於開口了——
“……痛……”
“什麼?我沒聽清楚。”他一臉無辜。
“……好痛!我很痛!”她啞道。忍字頭上一把刀,她絕對能配合喊痛。
“真的很痛?那你為什麼不哭呢?”
“……”她咬住牙根。
“五弟,別欺負澐姑娘了。”低啞的聲音,在角落。
她這才發現公孫雲一直站在那裡。他上前,遮住床頭大半光明,讓她看不清他的面目。
“你醒得太早,這不是件好事,我知道這是你的習慣,但還是得放鬆下來,這樣好睡點嗎?”
掌心輕壓在她的雙眼上,逼得她不得不合眼。
“閒雲,你就在這裡陪著她吧,我去看看阿遙。”
“嗯。”他移坐在床緣,聲音還是沙啞的,令她懷疑他的喉嚨壞了。
男人的掌心帶著暖意,很快就烘暖她的眼皮。她記得,一路被送往雲家莊的途中,痛得發狂,她絕對能忍,但她必須清醒著忍,就是這雙手覆住她的眼,沙啞地在她耳邊重複說著:再睡一下,睡過去就不會太難熬了。
現在,她再睡一下應該不打緊,她想,雲家莊暫時是安全的。閒雲公子跟公孫紙都算是客氣到有禮的正人君子,在這樣的地方養傷,絕對是萬全之策。
於是,她小小放縱,任著眼皮上的溫暖覆去她的意識。
一直到後來,她才發現……才發現……
她被騙了!
這半年來,她徹底發現雲家莊人人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
她老牛慢步,一步步走上橋。每走幾步,遇到有燈之處,小江弟就熄去,到最後整座橋都沒入黑暗之中,只剩雙雲榭的燈火。
長橋燈滅,只留榭中燈火,表示此路不通。
她待在莊裡六個月,很明白雲家莊的作法,雲家莊來往外人不少,偶爾,雲家莊人也需要獨處空間時,便會採取這種作法。燈不明,勿往前走。
上個月,就是用這招,公孫紙讓廚房依著他的食譜,做了全桌藥膳食補,招集留在莊內的公子們躲在這裡品嚐,她會這麼清楚,是因為她也被迫在場。
“大、大姐,我先走了。”小江弟紅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