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相信!
潘夫人的眼睛赤紅:“都是你們!都是你們害的!砍了我弟弟的手,逼廣興去做這樣的事!都是你們害的!”
情報人員沒有和她爭執,只是推開她抓住自己衣服的手,衝站在一旁的潘振學和潘振武兄弟點點頭,將手中的一個信封留下,便轉身離開了。
信封裡是足夠潘家一家三口後半輩子生活無憂的錢。
潘夫人跌坐在椅子上嗚嗚的哭,潘振學和潘振武兄弟同樣眼眶發紅。
他們的父親,死了。
“振學,振武,你們要給你們的爹和舅舅報仇啊!”
“報仇?”潘振武一身的軍人脾氣,不顧大哥的阻攔,帶著怨氣和怒氣的話衝口而出:“爹就是被舅舅害死的!”
“振武?!”潘夫人不敢置信的提高了聲音,“他們明明就是被樓家害死的!”
潘振學用盡全力才拉住了牙齒咬的咯吱作響的潘振武,“振武!”
“大哥!”潘振武怒聲道:“你也和娘一樣的想法?!”
“不。”潘振學搖搖頭,他拍了拍潘振武的肩膀,轉頭對潘夫人說道:“娘,舅舅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們清楚。當初爹為了什麼丟掉皂廠的差事,你和爹不說就以為我們兄弟不知道嗎?爹突然和日本人走得那麼近,以為我和振武不會多想嗎?”
“振學……”
“娘,爹是怎麼死的,舅舅又是怎麼死的,剛剛那個人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好好想想吧。”
潘振學的語氣中帶著一股冷意,這股冷意比潘振武的怒氣更讓潘夫人心驚。
“這個娘收好吧。”潘振學把信封推到潘夫人跟前,“我在路政處做出,下個月就要調到鞍山鐵路局了,振武在少帥的獨立旅,一年也回不了幾趟家,還是儘快把爹的喪事辦了,就算爹的遺骨暫時找不回來,也要給爹立個衣冠冢。等將來……早晚要把爹的遺孤找回來,讓他入土為安。”
潘振學的語氣平靜,潘夫人的心卻越來越慌,因為他只提了潘廣興,對他舅舅一個字都提起。
“等爹的喪事辦完了,娘看看是回老家還是再繼續住在這裡?要是繼續住在這裡,是不是把家裡的丫頭換一批。”
“振學,你舅舅……”
“娘!”潘振學猛的看向潘夫人,臉上的表情終於出現了變化,“我已經沒了爹,別逼我不再認你這個娘!我沒有舅舅!”
潘振武第一次看到大哥這副樣子,張張嘴,卻發現自己心中的怒氣比大哥更深,乾脆什麼也沒說。
兄弟倆商量過潘廣興的喪事之後,就分頭去做準備了,對外也只說潘廣興外出經商,身染重病不治。潘廣興曾經為政府做事,多次刺探日本情報並立下功勞的事情,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對外公開的。
潘振學知道,潘振武也清楚。
他們的父親,在他們的心中是英雄,是為了國家和民族而死的英雄,這就足夠了!
歷史上,曾有無數像潘廣興這樣的無名英雄,他們為國家民族而死,他們的名字和過往卻如沙塵一般被歷史的車輪碾過,掩埋,除了他們的後人,沒有人會記得。當唯一知情的親人也陸續離世之後,他們的一切都將消失在時間的長河裡,不留一絲痕跡。
潘廣興是不幸的,但他也是幸運的,比起同樣為國家為民族而死的小山慶和小山隆等人,至少他是作為一名華夏人死去的……
潘振學兄弟離開後,潘夫人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客廳裡,呆呆的看著桌子上已經冷去的茶水,眼淚開始順著臉頰滑落,一滴滴砸落在桌沿,悄無聲息。
五月二十六日,北六省新編第十五師和新編第十六師先頭部隊分別抵達滿洲里和察哈爾。
五月二十七日,針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