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史師聞言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但視線觸及她漆黑的斗篷裡露出如綢緞般的長髮時神情微凝,她是誰?這麼晚了一個人上街嗎?剛才聽到喊殺聲為什麼不躲?
軒轅史師最終沒有問,對方是位姑娘,男女有別,剛才冒昧觸碰她已經是不敬,至於對方為什麼出現在街上,更是與他無關。
九炎裳見軒轅史師的注意力放在了漸漸安靜的人群上,不禁垂下頭望著漆黑的斗篷覆蓋的腳面,頓覺世事無常,軒轅史師少了意氣風發的少年沉重,多了一股沉重的成長之傷。
九炎裳惡劣的想,是因為她母親毀了他父親的官位之路,自己又毀了他母親,攪得他家宅不寧嗎?讓他沒了第一大世家偏偏公子的自信,變的謹慎猶豫?
如果他知道是她們母女聯合造成了他現在的悲劇,他會撲過來殺了她嗎!還是罵她陰險狠毒,或者像以前一樣,看著她,彷彿帶著永遠訴說不完的沉重。
九炎裳看眼突然拽了拽她的老婆婆,又默然的垂下頭盯著腳尖,然後倔強的挺直背脊,高貴的望著眼前佇立的背影,她今生不再踏足他的生命,那麼他的痛就不是不可挽回的魚死網破。他該感激她才對!
九炎裳撇開頭,以公主的威嚴告訴自己,過去就是過去,錯已經鑄成,彌補是不可能了!挺多以後不再牽扯,放你軒轅家一條生路!
這麼一會功夫,外面的聲音已經停止,很快聽到官方的鑼聲,示意衙門的抓捕結束,街上已經安全,人們可以自行回家。
茶樓裡詭異的安靜了,沒有人動,互相看著對方,樓門依然關著。
很快茶樓老闆輕車熟路的把門開啟一條縫,剛想探出頭看看形勢,門突然被推開,月色灑下,一襲銀白色長袍,腰束寶石玉帶的男子如一縷清風瞬間迷惑了眾人的眼睛。
茶樓老闆最先回神,急忙開啟大門,躬著身作揖:“封大人辛苦,封大人大駕光臨令小店蓬蓽生輝,封大人裡面請,裡面請。”然後向後看了一眼,外面已經平靜,趕緊命令小二抵住大門繼續營業,讓不消費的人趕出去。
眾人確定安全後,一邊對進來的封大人行禮一邊跑了出去,在官民差距懸殊的社會,見了官的民不管有沒有犯事,都想躲得遠遠的。
所以不等善心過後的老闆踢人,閒雜人等已經消失殆盡。
封益面色冷硬的直接向軒轅史師走去,話語比表情微溫:“剛才看著像你,所以進來看看,這麼晚了還在忙?禮部很忙嗎?不如喝一杯?”
軒轅史師態度從容,但隱隱有一絲拘謹,可還是克服了兩人身份的差距,態度不卑不亢,如多年相交的老友:“也好,去樓上吧,或許澤秦還在。”
“哦,他也在這裡?”封益說著,目光卻鎖定在軒轅史師背後的黑衣人身上,冰冷的目光如審犯人一樣的盯著她,給人造成精神上的無限壓力。
九炎裳隱隱覺得不自在,她剛才也想跟著人群跑了,但封益從踏入茶樓的一刻目光就鎖在她身上,讓她動都不好動一下,更讓她覺得,就算她剛才跟著人群跑了,也會在門口被他攔下來。
封益並不確定此人是誰,只是隱約覺得身形眼熟,此人還穿了個顯然的黑斗篷,很容易讓人把她劃分在偷雞摸狗的行列,而他又看著眼熟的人,不是犯人就是強盜!
軒轅史師立即發現了好友不善的目光,突然溫文爾雅的一笑:“封益,你看什麼呢,怎麼盯著人家姑娘看,行了,別走到哪裡都以為對方心存不善,走上樓。”
封益沒有動,如千萬次面對兇徒一般,冷硬的開口:“姑娘,請出示你的戶籍?”
九炎裳很想把腰間裝著碎銀子的袋子甩他臉上,她跟他有仇嗎!總是盯著他,還擺出一張晚娘臉,明明很猥瑣的人裝什麼除暴安良的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