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推門而入。
寬敞的屋子裡,無比安靜。一位衣著灰衫,滿頭黑髮的男子背門盤坐坐。想必,這便是神醫華佗了。
從外相看,此時的華佗也就40歲左右的樣子,比欒奕想象的要年輕得多。坐在椅子上的他,雙眼眯成一線,正在閉目養神。
欒奕走上前去,施施然行禮,恭敬道:“在下潁川欒奕,見過華佗先生!”
禮畢,沉默許久,對方沒有回應,竟搞起了無聲抗議。
欒奕嘴角上揚。他明白,對這種無聲抗議者,自己越是多說,對方越會來勁。於是便不多說,搬來一張椅子,大喇喇坐到華佗對面,有樣學樣,也盤膝坐在椅子上,雙手指尖相觸,一對虎口呈中空圓形,學著“一休哥”模樣,閉目沉思。
這招以沉默對沉默的辦法果然奏效,半個時辰後,華佗終於先一步憋不住了,睜開雙眼,打量欒奕一陣,質問欒奕,道:“繩索加身,四壁囚人,難道這就是子奇先生的待客之道嗎?”
欒奕輕啟眼簾,嘴角上揚,白齒外露,起身躬身行禮,致歉說:“將華先生綁縛至濟並非欒奕本意,乃手下之人臨時起意,望華先生海涵!”
“海涵?”華佗哼了一聲,沒好氣地再問:“子奇先生請佗來,意欲何為啊?”
“看病!”
“哦?”華佗冷笑。為了幫人看病,動用這麼多人,做出這等無禮之事,原來這欒奕也不過如此……與大漢朝諸多蠻橫豪強有何區別。“先生哪位家人生病了?”
“非奕之家人!”
“哦?那是何人?”華佗發愣的工夫,卻聽欒奕莊重又道:“奕非求一人,乃懇求華佗先生為天下蒼生診病。”
華佗稍稍正色,疑惑道:“子奇先生此話何解?”
“奕且問華先生,大漢黎民,歲歲死於疾病者多否?”
華佗答曰:“自是數不勝數。僅豫州一境去歲死於風寒等雜症者便近3000人。”
欒奕說:“按豫州一境3000人推算,大漢九州也就是27000人!”
當然,欒奕給出的每年27000人死於疾病的資料只是模糊引數,畢竟豫州是大漢核心區域,人口相對於幽並凉揚等偏遠州郡要密集的多。也就是說27000人病死的資料要比實際人數多出一些,不過……即便多也不會多出多少,若統計起來,大漢國每年死於疾病的人至少20000人,這對於3000餘萬總人口所佔的比例不可謂不高。
“奕再問先生!請問百姓為何如此容易病死?”
“這……”
不待華佗回答,欒奕自問自答,搶言道:“奕以為,原因有三。其一,百姓多家境貧寒,身患小疾卻無錢財求醫問藥,拖延日久小疾變大症,直至病入膏肓時即便扁鵲再生也是無力迴天!夭折、中喪由此而生;其二,庸醫當世,多有錯診,以致眾多病患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延誤病機含冤致死;其三,大漢醫學雖盛過以往,但仍有甚多疑難雜症無方治之,由此而死。”欒奕緊緊盯著華佗,問說:“奕說的對也不對?”
華佗一改怒氣,一副憂慮模樣,道:“確是如此!”
“奕深知百姓疾苦,遂以聖教為基,在濟南國四境廣佈教堂,並專請醫者在教堂中為家境貧寒者免費問診、無償贈藥,以圖減少因貧困無力診病而致死者。然,濟南畢竟是小地方,全境知名醫者不過那麼一二十人,連濟南國的百姓尚且應付不來,日後又何談惠及全大漢黎民。於是,奕特在教會創辦的學院內開設醫科專業,為的就是多培養一些醫者,將來好讓更多的人享受到聖教免費醫療待遇……”欒奕話未說完,卻被華佗打斷。
“等等……”華佗瞪著大眼,呆愣愣地問:“子奇先生方才說百姓在教會可以免費問診拿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