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轍在碾過地磚縫隙時發出一陣咕嚕咕嚕的清脆響聲。擾張讓無法集中精神思考大朝上發生的事情。
欒奕今年才只有十六歲啊!十六歲拜將……與霍去病霍大將軍不相上下。當年,霍大將軍拜將驅趕匈奴,創下不世功業,成為時代楷模。如今,欒奕拜將迎戰叛賊,若得勝……嘶……
他從骨子裡就是士人,又有蔡邕、王允兩位岳丈……
士人**多年以來,一直被我等內臣壓在腳下,原因有二。我等內臣久居聖駕旁,深得皇帝喜愛。再加經營多年,朝廷內外多有追隨者,其中不乏領軍之人。而士人有權無兵,自然不是對手。
如今,若冒出個少年將軍來,且這將軍如今又成了皇帝身邊的紅人!
張讓越想越是害怕,呼吸不由急促起來,正掀開簾子透氣,卻見一名書生,頭髮凌亂,衣衫襤褸的站在一座大宅側牆下,正聚精會神的傾聽著什麼。
“停車!”張讓對車伕喊道。
馬車應命駐足,發出一陣唏律律的叫。張讓識得這座大宅,這是蔡邕的府邸。豎耳傾聽,杳杳的琴音依稀可問。“這是?”
“你可知那人是誰?”張讓指著牆外那名少年詢問管家。
“哦,您說他啊!一個痴情的傻瓜。”管家侃侃道:“此子名叫衛寧,字中道,前太學學子,蔡邕的學生。對蔡家小姐情有獨鍾,眼見師兄師妹日久生情,結下因緣,卻被神才欒子奇橫空插了一缸子!不但失了美人心,還被欒奕狠狠羞辱了一頓。害得他沒臉見人,書也讀不下去了。辭了學,他不說回河東老家,仍在京城流連,整日糾纏蔡小姐,引來不少閒話,世人皆鄙夷之!”
“哦?竟是他?”張讓神色一凝,隨即展顏,“把他叫到雜家這邊來。”
“喏……”管家一溜小跑過去,接連呼喚衛寧了許多聲,衛寧竟一句都沒聽見。連拍他肩膀好幾下才有反應,且反應十分激烈,嚇得連滾帶爬逃到牆角,以肘遮臉哭喊:“別打我,別打我!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以後絕不再來偷聽,絕不再來。”
管家見衛寧誤會自己,連忙上前解釋,“公子莫慌,小人不是來打你的。”
衛寧移開胳膊一看。果然,身前的老者果真不是蔡府管家,身後亦無打手跟隨。疑惑道:“那?”
“我家主人想見見公子!”管家擺出一副請的模樣,遙指遠處馬車。
“敢問貴主人是?”
“公子見了自會知曉!”
“也好!”衛寧尾隨管家來到車旁,探頭一瞧,暗叫一聲不好。久在京城混居,他自是認得張讓這張臉。他雖然落魄,但骨子裡還自認是個士子,發自內心的厭惡十常侍。“衛寧拜見張常侍。衛寧忽然記起有要事亟待處理,常侍若無吩咐,衛寧先行告辭!”說完扭頭便走。
“等等!”張讓哼哼著呼喚。
衛寧無奈,回首,“常侍有何吩咐?”
張讓從車箱裡取出一卷書來,細細望去,封面上竟寫著“《聊齋雜談》欒子奇著”幾個大字。
衛寧不由心生厭惡,扭頭不看。
張讓陰陽怪氣道:“子奇著作,不但故事離奇,其中還多有諸多言辭暗含深理,雜家一向喜愛。比如這一句,‘世間仇之極致有三,一曰殺父之仇,二曰奪妻之恨,三曰胯下之辱。’衛公子以為,欒子奇說得對也不對?”為渲染效果,張讓特意在“奪妻之恨”上加重了語氣。
衛寧臉色驟然轉暗,“怎麼,張常侍喚寧來是為了羞辱寧嗎?若是如此,寧不得不說,常侍大人成功了。”說完,扭身又走。
“雜家可沒有羞辱你的興趣。之所以找你,目的恰恰相反,是為了幫你!”
“幫我?”衛寧瞥一眼張讓,“謝常侍大人,寧很好,沒什麼需要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