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知為何心中憋著的一口氣倒是散了不少。
他想到慧安的處境,再想著她方才被馬鳴遠欺負的模樣,又瞟了眼她白嫩手臂上那條刺眼的血痕,不由心生一絲憐惜,什麼惱恨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只笑自己和一個小女子計較什麼,反正她這些小聰明,小利用也沒礙著他什麼事。
只這般輕輕巧巧地容忍了她的利用,關元鶴不由又有些氣不平,故而他幽黑的眼睛沉了沉,狹長的眼線微微挑起,似帶著幾分嗔怒地想要瞪慧安一眼,只目光影影綽綽地晃動了下偏又恢復了沉靜,片刻才哼了一聲,罵道:“蠢!”
他那語氣倒不似欺負人,起碼不會讓人生厭,著實讓人拿不住是何意。慧安聞言不由噎了—口氣,犯了傻,只道這事和蠢不蠢有何干系,她怎麼就蠢了見慧安仰著腦袋看著自己,一臉的不解,淡粉色的唇微微嘟起,連帶著還有些嬰兒肥的雪白兩腮氣鼓鼓的。近於半透明的額跡下,幾條孱弱的青色血管柔軟而稚嫩地滑過柳葉般細而長的眉梢。關元鶴心底最後的那份不舒服便也散了,傲微勾了下唇角,道:“管閒事可以,但因管閒事而惹禍上身,便是笨。若惹的這禍事,源於不自量力地拔刀相助,自個兒還沒那能耐擺平,徒然惹一身麻煩,那便是蠢不可及。你再這般行事莽撞,肆意而為,四處立敵,這般的不知死活,早晚悔不當初。”
慧安聽他這般說倒是一愣,隨即又有些委屈,糯聲道:“那遇上了不平事總不能袖手不管吧?”
關元鶴聞言,譏誚地挑了挑唇,“有何不可?”
慧安見他一臉深以為然的模樣,登時氣結,怒道:“人家嬌滴滴的姑娘荒山野嶺的遇著了歹人,若真是被毀了清白,哪裡還有活路?你們這些男人是不會知道女子在這世上處世該有多難的!如你這般冷漠寡性的,我是做不來。”
關元鶴方才也是從馬鳴遠的話,和他慣好做的事中猜到了大概是慧安壞了人家的好事,這才惹得馬鳴遠尋她麻煩。如今聽慧安這般說,想到那日在小徑上撞到慧安拿鞭子甩馬鳴遠的事倒是什麼都清楚了。
關元鶴見慧安一臉的忿然,梗著一截小巧白暫的脖子衝自己怒爭,也不和她多作分辯,只認真地瞧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扔下一句 “你倒好心,只願你能一直這麼熱血正直,坦蕩無畏,別丟了小命才好”,便大步流星,甩手而去。
慧安見他走遠,倒是是有些鬱郁的,想著那馬府如今風頭正威,那鳳陽侯府早已是落日餘暉,不由就有些心裡發酸。方才她也是自知依著自己的能耐,想要擺平馬鳴遠,少不得還得費點心思,這才出言激那馬鳴遠去和關元鶴作對,藉著他的勢清了自己的麻煩。要是母親還在,要是父親但凡能迴護著她一些,那她又何至於此?關元鶴說的對,依著現下她的處境,她是不該如此肆意行事。
是,她是應該夾著尾巴做人,但慧安只覺現下日子過的已經夠窩火了,要是遇事再畏畏縮縮,瞻前顧後,這也不敢那也不能的,倒還不如一頭撞死了去。
再者依著那日小徑上的情景,她若對沙雲娘不管不顧,只自己心裡就良心不安。秋兒將沙雲娘送回去,還留了銀子,這事她也算做的仁至義盡了,大可甩手不再管。但是那日聽秋兒說那沙雲娘亦是無依無靠的孤女,想著她自己的處境不由地她就動了惻隱之心。這才想著將沙雲娘收到身邊,送到國子監來。
任是那馬鳴遠再是胡鬧,沙雲娘入了國子監,他便不敢再亂來。再來雲娘學了本事,又躲開這一劫,將來必對自己也有所助益,如此一舉兩得的事,便是做了,也是使得的,反正那日在小徑上,她已然將馬鳴遠給得罪了。這怎麼就蠢不可及了?怎麼就有一日連小命都保不住了?
“危言聳聽,嚇唬小孩呢?”
想著關元鶴方才的那些話,慧安不由憤憤的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