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又出來一個宮女,她開啟簾子,那位公主才伸出一隻玉手搭在門框上。
那隻手極為白皙,形狀也格外優美,仿若集天地之造化,日月之精華一般,陳凝心中不由得升起了點滴的嫉妒。
而後那位公主便露出了真容,她一身深紫的襖裙,身披火紅的狐裘,髮髻繁複華麗,卻又不失優雅,發上佩戴的釵環做工極為精美,其上一支瓔珞鳳凰栩栩如生,日光照著,璀璨奪目。
公主的膚色很白,陳凝自愧不如,她的眉如遠山含黛,清淺一彎好如柳葉,狹長而有神的鳳目波光流轉,輕輕一瞥,其中的風光便讓人失了三魂六魄,小巧的瓊鼻自然挺立,丹唇不點而朱,她的唇形很美,微微抿著,便是一股不盡的風流意。
莫秀文拉了陳凝一把,兩人齊齊下跪行禮,“臣女參見公主,公主千歲。”
公主虛扶了一把,沒讓她們二人真的跪下,緩緩地說道:“免禮,起來吧。”
“公主今日能來參加賞雪宴,實在是臣女的福分。”莫秀文臉帶著笑容,她的話語帶著諂媚之意,但由她口中說出來,就彷彿理所當然一般。
“這天寒地凍的,出門喘口氣兒就能結成冰塊,本宮只能待在宮裡頭,想出去換換氣都被人攔著,你提的這個賞雪宴吶本宮極為中意,剛好解了本宮的燃眉之急。”公主臉上終於有了一點笑意,她這一笑,就彷彿百花盛開,陳凝竟產生了這時不是冬天,而是百花齊放的春天的錯覺。
“公主哪裡的話,今年的天氣也著實不好,不讓您出去也是為了恭祝您的身體。”莫秀文恭維道。
“本宮當然知道,要不然,她們還能攔住本宮?”公主得意一笑,她拍了拍手,道:“本宮聽說永康侯府內的寒雪冰梅是京中最好的風景,今日得見實乃本宮之幸。”
“公主過獎了,寒雪冰梅又哪裡比得上御花園中的美景?不過公主既然想看,那就請公主入府吧。”莫秀文道。
“嗯。”公主頷首,莫秀文便帶著公主往府內走。
莫秀文和公主一來一往之間,兩人都沒顧得上陳凝,陳凝臉色微沉,卻又匆忙收了起來。
多年前皇上御花園夜遊,偶生雅興,命人在御花園的亭子裡擺酒獨酌。
當年是秀女初選入宮之時,秀女們都被安置在儲秀宮,儲秀宮離得御花園很近,夜晚時宮中雖然設了宮禁,但也常有膽大的秀女偷偷離開儲秀宮來到御花園散心,秀女入宮後要在宮中待滿三個月才能離開,時間久了思鄉情切,御花園便成了她們疏散心中念想的地方。
事情極為湊巧,當晚便有一個秀女來到了御花園,她先到,因此沒有被皇帝身邊的宮人們驅散,後來她想出也出不去了,恐懼害怕之間,她竟然直接跑到了皇帝喝酒的那個亭子。
皇帝不勝酒力,醉酒後迷迷糊糊的便將那個秀女在亭子裡寵幸了,後來皇帝震怒,將秀女打入了冷宮,誰知秀女竟然在冷宮中曝出了孕事,皇帝又把她從冷宮裡接了出來。
那秀女在冷宮中傷了身子,懷胎七月的時候早產了,生下一位女嬰之後就去了。
皇帝對這個秀女極為不喜,到她死去也沒有給她一個封位,雖然不至於對這個女嬰不好,但皇帝在將這個女嬰交給韓貴妃撫養之後,便對她視而不見。
韓貴妃在後宮也是個威風八面的人兒,忽然得了個女兒,儘管她娘死了,韓貴妃對這個女兒也膈應的很,誰讓她娘懷上她的方式不好呢?
韓貴妃身家雄厚,雖然不至於剋扣皇嗣,卻也將她當做透明人,八歲了還沒個正式名字。
皇帝的女兒一生下來就是公主,但一般都有封號,這位沒名字的公主也一直被宮人們叫著公主,直到竇靜妤出嫁之後,皇帝思女情切,路過韓貴妃的長樂宮時碰到了她,便將她看進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