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浪,你不是總勸本王做個精明的大王嗎?照本王說,做臣子的,更應該放聰明點。」若言眸中閃現咄咄逼人的神光,淡淡笑道,「賞罰是本王的決定,不管是哪一樣,你都沒有拒絕的權力。」
若言聲音低沉,「這是怎麼回事?」
餘浪心中一凜,俯首做恭謹狀,不再作聲。
「大王曾經有令,要微臣獻上安神石。微臣無能,無法完成大王的命令,所以特來請罪。」
「既然沒有別的話,就退下吧。沒有宣召,不許再到這裡來。」
若言眉頭一皺,「你說什麼?」
來英閣中,鵲伏也已經換上滿身白衣。
餘浪卻沒有見好就收,抬起頭看著若言,直看入若言眼底,臉上逸出一絲苦笑,「多謝大王恕罪。但今天,微臣其實,是來領死的。」
他的手中,牢牢握著準備用以自裁的鋒銳匕首。
若言話鋒一轉,「不過,念你是離國功臣,這一次就饒了你。記住,不要再在本王的王宮裡擅作主張。否則,王族的身分也保不住你項上人頭。」
公子已經親赴大王的寢宮,向大王稟報失去了安神石的事,並請死罪。
餘浪是離國難得的棟樑之臣,這些年為離國刺探到各國不少情報,而且有領軍之才,這個堂兄雖然驕傲自負,有時候要花點心思調製,但畢竟是一個有用的臂膀。
一生之中,他最敬愛,最仰慕的人,就是他所追隨的公子。
他雖然惱火自己和鳳鳴的「遊戲」被中途打斷,但還不致於分不清輕重。
鵲伏已經決定,一旦公子被處死的訊息傳來,他絕不會貪生怕死,那一刻,他會用這把公子賜給他的匕首,結束自己的生命。
說到這裡,把話一頓。
心中無畏無懼。
「本王醫術不比你差,用不著你費心。」若言森冷地截住他的話,「違逆王令,驚醒本王,本該把你處以極刑。」
像即將回到自己熟悉的故鄉一樣,只有滿腔的期待,和溫暖。
「微臣只是擔心大王的身體……」
盤膝端坐,屏息以待。
「本王想睡一覺,難道也要向你交代?」
等待死亡腳步的極度安靜中,鵲伏聽見腳步聲正在靠近來英閣。
「微臣斗膽,請問大王,為何白晝入睡,而且嚴令不許任何人驚擾?」
那是傳遞公子死訊的宮僕嗎?鵲伏心中掠過一陣刺痛。
「好一番狡辯。」若言冷冷道,「那你現在見到本王,應該知道這是出自本王意思了。」
但下一刻,他絕望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詫異。
餘浪緩緩道,「大王自登基以來,立志統一天下,動於政務,從無松怠。微臣還記得,即使大王當日新娶御泉公主,嬌妻在側,也從未試過把國務拋之腦後。但是今天,應該召見朝臣的時候,大王卻在做什麼?微臣聽說,大王不但下令在寢宮窗門掛上厚簾,遮蔽日光,好方便大王在日間入睡,而且還命令侍從為大王準備安眠藥劑。這一切和大王平日作為完全不同,所以,微臣心生憂慮,擔心這並非出自大王的本意。」
不對!那是公子的腳步,他永遠也不會聽錯公子的腳步聲!鵲伏睜開緊閉的雙眼,猛然跳起,衝向門外。
「嗯?」若言語氣更為陰森,「你再說一次。」
一道頎長優雅的身影,跳入鵲伏因為乍遇不敢相信地喜悅而變得模糊的視野中。
餘浪永遠都是那樣不疾不徐,從容答道,「微臣並非膽敢違逆王令,而是擔心此令並非出自大王本意,故此喚醒大王,以求證實。」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