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
「我們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蘇錦超咬牙切齒地說。
綿涯依言上船,矮身鑽進船篷裡,卻發現裡面已經坐了一個男人,豆大的油燈照出他那張臉,五官漂亮得令人心煩意亂。
在廣場上吃完晚飯,兩人弄了兩碗水咕嚕咕嚕喝了,站起來肩並肩往睡覺的工棚裡走。
綿涯一怔。
所以即使百思不得其解,現在他也忍住好奇,不再問了。
也虧他天生有認人的本事,很快就從記憶裡找出這個不太熟悉的傢伙——當年在軍中選拔試中見過,這傢伙不知是哪一營裡挑出來參加選拔的。
蘇錦超哪裡肯答應。
「狼裔?」
開始時蘇錦超總要追問綿涯,他是怎麼做到的,但綿涯每次都神秘地笑笑,回答說,「你認了小肉蟲這個名字,我就告訴你。」
「你認識我?」狼裔微微挑起好看的眉。
本事如果不夠大,連限定的自己分內的吃食都未必可以領到。
綿涯笑了笑,「從前遠遠見過一面。」
蘇錦超搖頭,心裡很驚訝綿涯為什麼每次都可以弄到超過定額的吃食,在人人都想多吃點的民夫群裡,這樣做可要相當有本事才行。
一面之緣罷了。
「還要嗎?」綿涯變魔法似的,又從懷裡掏了一個饅頭出來。
當日選拔試,狼裔很丟臉地被長懷踢下擂臺時,綿涯剛好站在擂臺下看熱鬧。
蘇錦超每咬一口,就要伸直脖子,拼了命嚥下去,好半天,總算吃完了。
「你就是長懷說的那個救了他的恩人?」綿涯問。
兩人沉默著把粥喝完,綿涯又從懷裡拿出兩個饅頭,分了一個給蘇錦超,饅頭摻著不知道什麼雜糧米糠,又硬又難吃,可如果不吃,明天的活哪裡有體力去做?
長懷把船撐離岸邊,任它隨意飄在水面上,放下竹篙低頭進來,正好聽見綿涯發問。
又心忖,貴族就是貴族,喝個陳米粥,竟然也能喝得這樣斯文。
他立即瞪著狼裔,目光既是警告,又帶著一絲尷尬的懇求。
再瞅一眼。
狼裔臉上露出邪氣的笑意,對綿涯說,「救他一命,我可是拼上了自己的性命。幸好長懷也不錯,明白知恩圖報的道理,所以他發了誓,要跟在我身邊,為我服務三年。」
綿涯蹲在地上,一手端著瓦缽,眼角瞅著他,見他一聲不吭的慢慢喝著,心忖,這小子要是老實起來,倒也不惹人討厭。
「三年?」綿涯掃長懷一眼,「那大王那邊怎麼辦?」
蘇錦超接過瓦缽,低頭嗅了嗅米粥,倒不是餿的,只是透著一股黴味,他皺了皺眉,默默地開始喝。
「就是,長懷也放不下你們那個大王,所以後來,他又害我不得不再拼上自己的性命,救了你們大王一個手下,小柳你應該認識吧。」
「吃吧。」
潛入永殷太子府,把小柳救走,還放上一把火,燒得半天紅雲。
不一會,他又忽然從另一個地方鑽出來,手裡已經端了兩個裝得滿滿的瓦缽。
這豐功偉績要是被抓住,確實是要賠上一條命的。
綿涯走向發飯處,腳步輕鬆,鞭傷對他來說似乎一點妨礙都沒有,蘇錦超遠遠看著他消失在人群中,像一滴水混進了井裡。
狼裔這樣說,倒也不算誇大。
再去勞累了一天,餓得眼睛發光的人群裡弄吃的,更不知要惹出什麼事來。
但狼裔的說話、表情、態度,都帶著令人不舒服的邪魅,也許是因為他那張臉實在漂亮得天理不容,同是男人的綿涯見了,總覺得有一種想揍他一頓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