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坐在他身後,梳著他的長髮,無可奈何的,如此寵溺。
他把另一張鳥木椅拉開一點,和烈兒對坐,提起酒壺,替兩人都滿上,也不勸烈兒,自己慢慢啜了一杯。
是餘浪在嘆氣嗎?
臉上平靜無波。
「為什麼跑這麼急?你啊。」
烈兒何等聰敏,看餘浪的模樣,心下頓時雪亮般瞭然。
他跑得太心急了,一路上的晨風吹亂了發,餘浪要他坐下,為他細細地梳頭。
事已至此,反而怡然不懼,現出往日率性不羈的樣子,唇角勾起一點,笑道:「我真服了你,哪裡來這麼多用不完的心眼?殺了就殺罷,又弄這麼一頓臨刑酒,白做這麼多功夫。不過也好,我趁機賞一下阿曼江的夜景,多喝你兩杯。」
那晨曦,是他今生今世見過最美的。
拿起餘浪為他滿上的酒杯,又痛飲下喉。
一切如此美好,清風、鳥語、花香,等待他的戀人。
反正已經身為階下囚,生死只在對方一念之間,酒水裡否有什麼毒物,根本就不用去想。
他來到餘浪暫住的小屋,見到如常等待他的餘浪。
餘浪陪他飲了一杯,沉吟半刻,問:「你想不想知道你家鳴王最近的訊息?」
是晨曦初照的那一日嗎?是他逃出永殷宮門,心窩像揣了一隻不安而興奮的小鳥,不顧一切地,打算和餘浪一世相依的那一日嗎?
烈兒心中一動。
誰聽見過?
這些天他靠著手臂中的長針刺痛抵擋昏睡,隱隱約約偷聽到餘浪和手下交談時關於鳴王的一些情報,讓他深感擔憂。
這些話,是誰說的?
鳴王,他現在安全嗎?
這些話……
「當然想。」在餘浪面前,與其勉強掩飾,不如放開去說,烈兒直接道:「你明明知道的,何必多此一問,故意吊我的胃口?要我求你嗎?可以,來,我敬你一杯,求你做個好人,告訴我鳴王的近況,如何?」
我真為你擔心。
提壺幫餘浪斟了滿杯,親自送到餘浪嘴邊。
你這性子,少不了會吃虧的。
嬌巧伶俐,一如當年。
在他目光所觸及不到處,烈兒一直意圖保持的冷淡面具驟然裂開,回憶的傷痛混合著夢一樣的悽美,源源不斷,噴湧而出。
餘浪窺見他唇邊天不怕地不怕,機敏調皮的笑意,昨日種種,猛地從心底深處連根帶蔓痛翻出來,臉頰驟然抽動一下,含笑就著烈兒的手喝了,道:「好,我全告訴你。」
餘浪不以為忤,在他身後寵溺地笑了一聲,「你嘴巴這麼厲害,總是少不了吃虧,我真為你擔心。」
烈兒做了個感謝的手勢,坐回椅上。
烈兒背影微微一硬,片刻,低聲道:「你的頭髮,一定硬如鐵矢。」
「鳴王在同澤大亂中,因為身負謀害同國王族的嫌疑,而被同國御前將莊濮率兵追殺。他領著殘餘手下一路逃出同澤,沿阿曼江出海,最終被同國大軍團團包圍在一個名叫驚隼島的孤島上。」
烏黑的長髮垂到肩上,他忍不住用指尖撩了數根,放在掌心細看,忽道:「你聽過嗎?頭髮柔軟的人,心腸也軟。」
這個事情,烈兒其實已經偷聽過大概,還是裝出震驚的神色,介面道:「這個驚隼島我聽過,是個沒有人煙的小荒島。後來怎樣了?」
飛天瀑,是離國一處極有名的瀑布,美若仙境。
餘浪淡淡瞅他一眼,「莊濮以傾國兵力,圍住一個毫無防禦工事的小孤島上只有千餘人馬的鳴王,結果卻大為出人意料。我們日前得到訊息,驚隼島一役,同國大軍竟被鳴王打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