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濮雖然不得不下馬參拜,卻不等於認同他們,冷然道:“君王處決國家重臣,也需要依照法理而為,怎可如此草率,沒有審問過程,還用上暗殺的方式。王叔是大王的親弟,為同國苦心盡力一輩子,卻一夜橫死,慶離殿下這樣行事,始終難以令人心服。”
西雷侍衛們暗中鬆了一口氣。
“御前將對慶離殿下的疑問,不妨等到了慶離殿下面前再提出。”武謙做和事老,“既有長柳王子妃親自證明王叔被殺一事,是慶離殿下的意志,不過請鳴王代為出手處理家族內務而已,將軍何不先把軍隊撤回。將來朝廷之上,再由慶離殿下和大臣們一起商討如何善後?否則,若王子妃將慶離殿下請出來,親自向將軍就調兵包圍同安院一事問罪,將軍恐怕會很尷尬。”
他抬起頭,炯然虎目看了鳳鳴片刻,終於做出選擇,“鳴王已經不是昨日的鳴王了,確有臨局做主的英明。屬下不敢違命。”側身避過,讓出鳳鳴面前的道路。
他本來是一番好意,鳳鳴卻暗暗叫苦。
鳳鳴繞過曲邁,走到容虎跟前,臉上露出認真的表情,“容虎,就如你曾經說過的那樣,我不能成為容恬腳上的初鎖,阻礙容恬決策的自由。那麼容恬,也不應該成為我的枷鎖。”他舉起手,握住容虎的左肩,毅然道:“永遠躲避在別人的保護下,怎麼會有精彩的人生?丞相之所以要我出遊,不正是希望我體驗這一切嗎?不要再阻攔我了。”期待地看著容虎。
拜託。
容虎又是感慨,又深為激動。
你建議莊濮退兵就好,幹嘛說什麼把慶離請出來?
不但懂得堅持己見,絕不退縮,還懂得了如何採取措施,利用有利的條件逼迫敵人就範。
在場人中,只有鳳鳴和長柳知道慶離已經身亡。
鳴王終於長大了。
如果莊濮知道慶離完蛋大吉,哪裡還會相信鳳鳴說的暗殺慶彰是為了同國利益這種胡扯?唯一的後果就是鳳鳴立即像慶彰和慶離一樣完蛋大吉!
想當初剛剛陪同鳳鳴到達蕭家船隊,兩人一起頭疼如何讓蕭家人信服新任少主時,哪想過會有今日?
果然,莊濮聽了武謙的話,反而惹起身為將領的倔強,沉聲道:“如果就這樣頹然退兵,豈不更予人事後汙衊的藉口?我莊濮乃大王親封的御前將,調兵包圍同安院,完全出自保護同國的一片赤誠之心,用不著心虛。儘管請出慶離殿下好了,當著我同國將士的面,我要看他怎麼解釋自己派外人暗殺自己親叔叔一事!”
區區一招,竟然就把他逼到必須抉擇的懸崖邊上。
這話擲地有聲,頓時振奮同國眾人之心。
容虎做夢也想不到一向還算“聽話”的鳴王,居然會做出如此驚人的決定。
鳳鳴和長柳公主珠聯璧合的王族權威加氣勢壓制,在取得小小勝利後,被莊濮迎頭反擊。
鳳鳴得到蕭家人毫不猶豫的武力支援,當即有了把握,打量著容虎,嘆了一聲,低聲問:“容虎,你是打算進行一場內鬥,耗盡我方的實力,還是決定放棄那個無法顧及目前形勢的王令,聽我的排程呢?”
正不知如何繼續,長柳公主輕吟一聲,手按著腹部,露出痛苦容色。
曲邁更站在鳳鳴面前,持劍面對容虎,大有“你敢動我們少主,我就剁了你”的陣勢。
鳳鳴就站在她身邊,連忙扶住,“長柳公主?”
轉瞬之間,蕭家人個個已經寶劍在手,向鳳鳴靠攏,做出團團護衛鳳鳴的姿態。
“王子妃怎麼了?”
金屬清脆聲響起,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拔劍。
眾將愕然,莊濮也露出緊張表情。
鏘!
戰場上出現了身懷六甲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