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會因為抓不到若言而不好意思回來見他?
他茫然地看一眼秋月,“還有秋藍……”
“為什麼說謊?”鳳鳴也不是笨蛋,見她言辭閃爍,怎麼可能不起疑心。聯想起剛才侍衛的回報,已經明白自己開始的猜測錯得可笑。
這些秋月早就知道,但聽鳳鳴說起,心裡猛然一顫,點了點頭,眼淚珍珠斷線般滾落下來。
怯生生的眼睛立即直對上鳳鳴懷疑的目光。
“若言殺入營地,發現全營精銳盡出,會猜到計謀已經敗露。如果在營地又找不到我,一定會氣急敗壞。”鳳鳴愣愣說了兩句,臉色驟變,從草地上猛然跳起來,“他會把所有人殺了洩憤!不行,我們要立即回援!我要去見容恬!”
“沒有。”秋月卻顯得有些慌張,連忙搖頭說,“真的沒有……”沉默了一會,似乎自己也知道這說不過去,又匆匆補了一句,解釋道,“只是想起採鏘要隨搖曳夫人走了,我心裡很不捨得。”話未說完,已經被鳳鳴伸出兩根指頭,挑起了她的下巴。
秋月一把死死拽住,“鳴王,別去!大王說了不會回援。”
鳳鳴不以為意,摸摸額頭上包紮水平一流的紗布,笑了笑,“沒什麼,不小心從馬上摔了下來,剛好地上有一塊小石頭……咦,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露出詫容,盯著秋月打量。
鳳鳴激烈答道,“不回援,他們就連一線生機都沒有了!”他想到什麼,簌然一驚,目光犀利起來,“你們就是為了這個瞞著我,不讓我知道,直到他們被屠殺殆盡嗎?”
秋月聽見他叫,加快腳步,到了他身邊,低聲道,“鳴王,戰後事情很多,大王沒處置完,命我過來先侍候著。鳴王餓了嗎?”她一直垂著眼說話,現在才把眼抬了一下,忽然低聲驚叫,“你的額頭怎麼了?”
秋月被他斥責得一呆,訥訥放開鳳鳴的衣袖,捂著臉痛哭起來。
“秋月!”鳳鳴唯恐她看不見自己,舉手用力擺了兩下。
鳳鳴轉身就朝容恬那方走,綿涯身形微動,攔在他面前,“鳴王……”
鳳鳴的耐性向來不好,到了這個時候,又忍不住站起來張望,一轉身,正巧看見秋月遠遠走來。
鳳鳴掃他一眼,“我不想為難你,你也別為難我。讓開。”他心痛到了極點,聲音嘶啞低沉,卻出奇地具有威攝力。
青草蔓延至山腳,懸崖下幾株老樹桀立,一點橘紅從東邊山與山的交接處滲出,宛如一副淡墨山景忽然被抹了極生動的一筆。如果不是前方就是生靈塗炭的戰後場面,眼前這一刻還挺令人心曠神怡。
綿涯等都愣了愣,互相對視了一眼。
黎明時分,天色變化極快。不久前還是黑漆漆的天空,光線似乎從混沌中猛然四處散溢,轉眼就把漆黑的天幕染成了一片灰白。
以鳳鳴今日的地位,除了容恬,誰還有膽子敢真的用武強攔?要隱瞞的已經隱瞞不住,攔又有什麼用。
馬匹都異常乖巧,累了一夜後,也不跑遠,各自挨著自己的主人低頭覓食。
鳳鳴見綿涯不說話,徑直從他側邊走過。
鳳鳴邊想,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心緒一好,又耐心盤腿坐下,順手把腳邊的青草拔下,一根一根喂把頭伸過來的馬匹。綿涯等侍衛不敢遠離,也一一盤腿坐下,分散在鳳鳴四周。
眾人略一猶豫後,便不再阻攔,看他一人朝遠處走,隔了一丈後,靜靜跟在他身後護衛。
容恬登基越久,身上王者之氣越重,沒想到也有這麼可愛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