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狄骨子裡滿是獵性,一刻也不容心愛的獵物離了眼,也跟著上去。往常他對待旁人,不管多寵愛,就只是一個勁賞賜珠寶綾羅,從沒想過要體貼。現在見子巖研墨,簡簡單單一個常見的動作,瞧在眼裡也說不出的好看,情不自禁溫柔起來,竟然主動把白帛拿來。
如果不能改變這一現況,離國的統一大業將受到威脅。
子巖把筆蘸了墨,他就已經鋪好白帛等著了。
但西雷鳴王,卻已經再三影響了離王的決策。
子巖也覺得奇怪,心裡覺得他一定又有企圖,不過子巖受容恬指點,養成了講理的習慣,改也改不過來。賀狄雖不是個東西,但身為王子,親自為他這使者鋪帛,也不能不答謝一聲:「多謝了。」
離王若言確實是他心目中的英主,胸懷大志、膽略過人,不像那些虛偽的權貴們一樣百般顧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果斷和殘忍,都是統一這亂世必須具備的條件。
這對賀狄,簡直又是一份沒想過能得到的大禮。
餘浪自覺失態,收斂自己的不滿,讓嘴角慢慢噙上笑意,心底卻蒙上一層陰鷥。
賀狄一愕之下,幾乎笑出花來,「不謝。」趕緊又道:「我幫你磨墨。」
轉述完若言的的話後,妙光微微苦笑道:「你還不清楚王兄的個性嗎?他打定主意的事,別說你,即使我這個親妹妹也不敢阻撓。不過大概也是這種一往無前的霸氣,才會讓你這樣的人也甘心捨命追隨吧。」
「不用……」
「王兄已經猜到你會生氣了。」妙光淡淡道,「他要我轉告你,你猜的一點也沒錯,要你不必枉費心機趕回去向他面陳進言。他不會打消這個主意,因為他確實對西雷鳴王充滿野心,鳴王這個人他一定要弄到手。為了離國的統一大業,王兄肯點頭再娶,已經是他這個大王最後的讓步,但娶哪一個女人,誰也沒資格替他決定。」
「要的、要的,給鳴王的書信嘛,你可要好好的寫,以後就沒什麼機會了,等三十天一到,我們……」察覺子巖狐疑的目光,賀狄立即閉上嘴,專心磨墨。
餘浪深藏不露的功夫向來令人驚歎,此刻卻勃然變色,低喝道:「大王太過分了!離國王后,日後將會為大王誕下兒子,繼承大業,怎麼能這樣隨便?這不明擺著告訴天下,他雖然娶了王后,卻仍然對西雷鳴王充滿野心嗎?否則天下那麼多美女,何必娶一個曾經屬於容恬的女人?」
真混蛋!自己堂堂單林海盜總首領,怎麼遇上這個男人,說話做事都像傻子一樣?再這麼下去,連空流都會瞧不起自己了。
妙光點了點頭。
只是,這雞毛蒜皮的蠢樣,甜起來時,味兒竟也有點像蜜糖……
只要那女子一點頭,就能登上離國王后之位,封住所有王公大臣的嘴。最妙的一點是,這女子身後沒有他國的勢力支援,不會對王兄的決定做出牽制,而她又絕不是一個平庸的女人。」餘浪臉色變得有點難看,語氣冷了下來,「大王要娶的,不會是媚姬那個女人吧?」
可惡,這可大大不妙!
「他看上了一位女子,並且已經開口向她求婚。
單林二王子殿下一邊百年難得一見的斯斯文文磨墨,一邊偷啾著身邊提筆寫字的男人,反省著自己精明勇悍的形象是否真有可能為了此人毀之一旦。
「哦?大王拿定了什麼主意?」
子巖卻絲毫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妙光清瘦的臉蛋逸出一絲幽黯,答道:「這件事,王兄已經拿定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