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吧?”
不理會帥芙蓉“切勿打草驚蛇”的主張,拔腿就往山下追趕,餘人也只好磕磕絆絆的跟了下去。
赫連錘的輕身功夫最是蹩腳,不出兩三里路就被遠遠拋在後頭,他愈跑愈上火,氣也喘得愈大聲,索性換上游人步伐,老牛般一腳一腳的慢慢走。
走沒幾步,忽覺耳後頸根涼颼颼的,伸手摸摸並無異狀,再走幾步,益發冰進肉裡去,頗覺奇怪的回頭一看,只見一張木刻死板、恍若殭屍一樣的和尚臉正緊緊綴在自己腦袋後面,鼻內噴出的氣息竟無半絲暖意。
赫連錘嚇得大叫一聲,跳開四、五步,厲聲道:“什麼鬼東西?”
那和尚的身量毫不比赫連錘遜色,身穿一襲灰色僧袍,臉上不見任何表情,眼睛卻放出叢林中的豹子一般青磷磷的光焰。
赫連錘打個寒噤,暗忖:“莫非是‘追魂三煞’的師父從墳墓裡爬出來了?”
忙翻手去拔大錘,一摸卻摸了個空,大驚之下又向後躍退三步,這才看見灰袍和尚右手一顛一顛的,正把自己的兩柄錘子當成兩隻小元寶一樣的耍哩。
赫連錘這可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跑,耳後涼氣卻又“吁吁籲”的吹將起來,扭頭瞥去,那和尚仍然緊緊貼在自己背後,雙腳卻不見動,鬼魅般浮在空氣當中,鼻翼一開一闔,盡噴出些隔宿剩菜也似的氣味。
赫連錘只恨自己不是條四腿畜生,豁出性命飛奔,速度之快,直可與當今一流輕功高手並駕齊驅,掀掩之間便已趕上前面同伴。
帥芙蓉回頭見他如飛跑來,不禁有點酸意的笑道:“只不過學了半個晚上的‘金剛一□功’,進步就如此神速?師兄真乃天賦異秉,在下自嘆弗如……”
赫連錘喘吁吁的指著身後:“和尚……和尚……”
鐵蛋邊跑邊皺眉:“這裡全都是和尚,你叫的是那個和尚?”
赫連錘道:“後面……後面的那一個……”
眾人便都停住腳步,一齊回身盯著他,把他當成瘋子似的。
赫連錘轉臉一瞧,那還有灰袍和尚的蹤跡?
赫連錘急道:“剛才他……一直跟著我……把我的錘子也拿去了……”
眾人便更惡狠狠的瞅著他。
赫連錘低頭一望,兩柄大錘可不端端正正的插在腰間?
赫連錘氣兒都忘記喘了,指指後面,指指自己,兩隻眼珠簡直就快要掉出眼眶。
無惡呸道:“我看你是失心瘋了,原本就像個白痴……”
赫連錘還待爭辯,卻聞一陣低沈雄渾的聲音震得群嶽顫動,百穀鳴響:“無喜、無怒、無哀、無懼、無愛、無惡、無慾!”
那聲音喚出“無喜”之時,明明是在對面山頭,叫到“無慾”的時候,發聲之處卻已在眾人頭頂。
帥芙蓉心下驚駭:“世上竟有人能將內功、輕功練到如此地步,像我這等貨色,當真是井底之蛙了!”
但見鐵蛋等人一個個面泛青紫,抖索得如同風鈐墜兒一般,抬頭看時,果見一個灰袍和尚立於頭頂絕崖之上,陽光在他高大身軀四周鋪染出一輪七彩光暈,恰正似韋馱尊者乘著烈火從天而降。
帥芙蓉正狐疑不定,已聽那和尚開口道:“你們七個私出山門,該當何罪?”
一字一撞鐘,震得大夥兒耳鼓生疼。
鐵蛋等七人立刻屈膝跪倒,俯首向地,貓般呢喃:“方戒師伯恕罪……”
帥芙蓉、赫連錘俱昏一驚,差點也跟著跪了下去。
帥芙蓉心道:“居然在兩天之內連續碰見‘南劍’與‘北刀’,不知是幸或不幸。”
赫連錘卻忖:“剛才還好沒有出手打他,否則……媽呀!”
只見“殺生和尚”微微把頭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