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撇開這些不論,單說這日又是一個飛雪天氣,寒風大作,玉面山周圍幾十裡地也都不見一人,顯得甚為悽清冷寂,卻忽地見一陣冰消霧散,那蒼勁綠柏之下便驀地多了個人來。
竟還是個女子,姿容嬌麗無雙,身姿曼妙窈窕,只這腳邊還躺著個少年,細看之下,卻不禁更為少年的容貌所折服。
少年雖緊閉著雙眸,臉色也極其蒼白消瘦,可即便如此,僅見之一眼,便如同見了夜空中的皎月一般,再是難忘。
相形之下,那女子的容貌倒顯得失色幾分了。
此二人,正是半日前還待在京城那高宅之內的紅玉和孟珩。
雖則已經十數年未曾回到此地,紅玉卻並未表現出些許懷念之意,只仍端著那副冷臉,動作粗魯地提起地上的少年,又是旋身一轉,身形便如一陣風般,飛快地奔入那毓秀叢林之內。
只見愈往那叢林深處奔去,眼前之景也愈是別有洞天。
曲徑通幽,淙淙溪水,引著那融融暖意,直往那秀山麗水處而去。
又穿過幾個溶洞杏林,幾處暖鶯綠草,才終於在一座精雕細琢的石府外駐足細觀。
這裡和她十幾年前離開之前,未曾有半分不同。
不過也合該如此。妖生綿長,人間的十幾年於狐妖來說,不過是彈指而已。
此時有幾隻沒化形的狐狸似察覺到玉面山多了個人,紛紛向這邊轉頭看過來,見是紅玉,也並不驚訝,只動作恭敬地低垂了頭,以示拜服尊敬之意。
紅玉不予理會,只仰頭看著那石府上的幾個字。
玄玉映天。
她似微微出神了一會兒,方邁開腳步,踏進了這一方洞府。
只見裡面瑩瑩光輝,穹頂玉壁,竟不比那人間貴紳富豪之家差些許,單從這一點,便可見這洞府主人的奢豪性子。
再撩開那垂於樑上的一扇珠玉簾,進得裡間寢房,才終於看到這洞府的主人。
那是一位驚為天姿的男子。
男子一襲素白衣衫,長袍廣袖斜鋪開來,有如月華垂地,溶溶洩洩,溫潤了人的眼。他一頭青絲未束,僅隨意披了滿身,更有幾縷碎髮垂於鬢邊臉側,然非但不顯得不修邊幅,反更襯出男子的幾分超然之姿。
那是彷彿令世間所有俗物都黯然失色、只能瞻仰的俊美容顏。
男子此時斜倚在一張鋪了皎白絨毯的軟塌上,一手撐腮,一手把玩著一隻臥於其懷中的幼小白狐,嘴角帶著一抹不經意的笑。
然只這一笑,便足以令百花失色,春風駐足。
可若是細看之下,卻發現男子的眉眼之間竟有幾分熟悉。
紅玉眯了眯眼,把臂彎裡提著的少年置於地上,上前一步,不怒不喜地道:“我回來了。”
男子似是此時才發現女子的到來,只稍稍抬了抬眼,眼波流轉間便足以惑人心智。然而只下一瞬間,他又重收回目光,將視線落在了手邊那隻白狐上。
“外面的風光可好?”他薄唇一勾,淺淡一笑,漫不經心地問道,聲音竟有如玉石琤琮般低沉悅耳。
紅玉輕哼了一聲,並不答話,只把她那紅唇一挑,神情輕慢地道:“自是比這荒山野地要好得多。”
語罷她略一停頓,微蹙了眉頭,神情稍稍正色道:“你為何不問問我此次回來,究竟是所為何事?”
男子一笑,略一伸手,指了指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道:“何須多問,你自是為了他。”
他廣袖一揮,便見那少年隨著一股靈氣而起,轉眼之間便到得男子面前。
男子饒有興致地對著少年仔細端詳了幾分,半晌卻是挑了挑眉。
“我怎麼覺得,這少年頗有幾分眼熟?”他似笑非笑地問道,再對著少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