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雲說有個醫術很高的郎中,想不到是你。”他愛憐的看著多年不見,已然變得亭亭玉立的施幼青。
他貪婪的用眼神吞噬她身上的每一分曲線、遺世而獨立的飄逸。
“不知道聞人老爺哪裡有恙?”她冷笑。
旁人已經悄然退下,屋子裡只有他和她,朱紂,不,已經改回母親姓氏的他,聞人紂起身走了過來。
“那個不重要,能看到你我太高興了!”他去握施幼青的手,不意她的小手比十月寒冰還要冰冷。
施幼青怒視他那對男性化、生動飛揚的烏眉,即使狠打他一巴掌也不能解恨。
“聞人老爺,請自重!”
“小青,你這是何必?”
“如果老爺不看診,我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裡。”
“小青!”
“我走了!”談不上任何恭敬,她的臉不知在何時隱去了全部的表情,一雙半睜的眼如蒙冰霜,轉身要走。
如果她一開始就打雷下雨,聞人紂還知道該怎麼辦,可她這副把他當陌生人的樣子——
他嘆口氣坐下,撩起袍子。
“我這陳年固疾,一到天冷就痠痛,請過許多大夫都只能治標無法根治。”
施幼青漠然的放下藥箱,全無男女避諱的捲起他褲管露出膝蓋來,這時候的她身份是個郎中。
她細細端詳,十指用力的觸診。
“我捏到的地方如果會痛就喊。”完全是一派公事公辦的口吻。
“只要你別趁機公報私仇就好了。”他的五官朦朧的染了層孩子氣的喜悅,像是失而復得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施幼青本來想瞪他,可是抬眼,有什麼一下子撞進心底。
她似乎又見到聞人紂年少時的那種眼神,一雙被離棄似的害怕雙眼。
去你的!明明是他棄她而去的。
“施幼青你著魔了,胡想什麼呢?!”她恨聲道。
“你說什麼?”聞人紂低下頭問。
“你這膝蓋傷起碼有五年的歷史,軟關節腫大,氣血不勻,難怪天冷時要作痛,保暖工作很重要。”她下手如飛,幾根銀針扎著穴道。“下針只是給你暫時止痛,若是要根治必須長期治療才可以。”
“你留下替我治療。”
“診金一百兩紋銀。”獅子大開口,嚇死他最好!
“每次問診我都給你一百兩黃金,你留下來。”
想不到她這麼值錢!施幼青覺得齒冷,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有人敗家,還堆到她跟前來,她有什麼好不拿的?!
“商王的名號,我不怕你賴賬,我還要白紙黑字立據為憑。”
“沒問題,但是你要住下來。”
“我懶散慣了,受不了豪門大宅的規矩。”她幾乎是軟土深掘了,她就不相信這男人一點脾氣也沒有。
“只要你願意留下來,絕對不會有人拿這裡的規矩來拘束你。”
他的退讓看在施幼青眼裡,簡直是火上澆油,她燃起了滔天怒焰的脾氣,“我要是知道病人是你,就算你把全部的家產都給我,我也不會來!”
聞人紂臉色有些受傷,可是盛滿柔情的眼睛始終不肯放棄的凝視著她,整個大廳一時只有靜字可言——靜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靜得能夠聽到外頭池塘碧波被清風攪得滿池碎金的聲音。
“我讓你出氣,你要怎樣都可以。”
“我要怎麼都可以?你竟然詐死,很好玩是吧?連我也一起玩進去了?!”她忽然笑,那笑,千瘡百孔。
“小青,你知道我的苦衷,我是非走不可的。”難道他除了留下來被選擇就沒有出路了嗎?
“哼,你沒死,還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