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前的阿高為什麼如此憔悴不堪呢?看上去戰戰兢兢的。雖然這個貪婪的老闆娘給人的印象不好,但上次看到她時要比現在有精神多了。
銀次回到林屋後到底做了什麼事?
今早天空晴朗無雲,客房已經早一步收拾起夏天的佈置嵌上紙門。紙門輕輕被拉開,阿鈴看到阿藤領著阿高離去後,馬上奔向後門。阿高從船屋正門離開,沿著鄰居長坂大人宅邸的木板牆有氣無力地走著。阿鈴確認阿藤送完客回到船屋後,跑著追上阿高。
&ldo;林屋的老闆娘!&rdo;
阿高回過頭來,似乎想不起眼前的女孩是誰,阿鈴向她說明曾代表船尾前去探望島次先生,她仍然沒有印象,最後費了很多唇舌她才總算記起。
近距離看,阿高眼下隱約浮出黑眼圈,眼角也很乾燥。阿鈴臥病在床差點喪命時,一直在身旁照料的多惠也是這種臉色。這是沒睡好的人的臉色。
不祥的預感像夜晚飛翔的蝙蝠,曲折地橫穿過阿鈴小小的心裡。
&ldo;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小姐。&rdo;
天空雖已有秋意,陽光依舊耀眼,阿高覺得刺眼,眯起眼睛。
&ldo;老闆娘,對不起,其實我是船屋的女兒,上次我說了謊。&rdo;
阿鈴很快說明瞭驅靈比賽時她剛好在宴席附近,目睹島次先生倒下時的情形。
&ldo;老闆娘,我突然說這種話您恐怕不會相信,不過我希望您聽我說。&rdo;
阿鈴調勻呼吸,下定決心開口:&ldo;島次先生現在是不是變成老闆娘過世的丈夫……也就是他的哥哥銀次先生?還是說島次先生有沒有做了什麼會令您想起銀次先生的事,或者他自稱是銀次先生?&rdo;
阿高睜大那雙眼角上吊的細長眼睛,本就缺乏血色的臉頰,蒼白得像塊白布。
&ldo;你、你、你,&rdo;阿高下巴抖個不停,指著阿鈴說,&ldo;你到底在說什麼?你到底想怎麼樣?&rdo;
&ldo;老闆娘……&rdo;
阿高推開走近的阿鈴,背轉過身,像要往前撲倒般疾步逃走。
&ldo;老闆娘,等等!&rdo;
阿鈴在後頭追趕,阿高跑到長坂家板牆轉角處,手扶著牆沿拐彎,蹣跚前進時掉了一隻鞋子。她往前踉蹌了兩三步,最後還是撲倒在地。
&ldo;老闆娘,您要不要緊?&rdo;
阿鈴跑過去,阿高臉色煞白趴在地上,雙手抓撓著地面還想逃跑。
&ldo;老闆娘,您為什麼要逃?我說的話很奇怪嗎?&rdo;
&ldo;真是囉唆的孩子,放開我!&rdo;
阿高顫抖的聲音大吼,胡亂揮舞雙手站起身來,完全不顧雙腳鞋子掉落,光著腳又打算逃跑。
阿鈴大叫:&ldo;老闆娘,島次先生果然變成銀次先生了嗎?老闆娘是不是也很害怕?銀次先生的陰魂在林屋到底做了什麼?&rdo;
阿高搖搖晃晃停下腳步,回頭望著阿鈴。她的雙眼睜得老大,張大著嘴呼呼喘氣。
&ldo;陰魂?&rdo;阿高嘶啞地低聲自語,&ldo;你是說,那是陰魂?&rdo;
阿鈴默默跑到阿高身邊抓起阿高的手,她的手冷得像冰塊。
&ldo;你為什麼知道那是陰魂?&rdo;
那口氣說是質問毋寧更像自言自語。阿鈴回答:&ldo;我親眼看到銀次先生的幽靈現身,他還說十年前被島次先生殺害,被奪走了鋪子和妻兒,所以他要從島次先生的身體裡趕走他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