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說道。
可憐麼。
程嬌娘默然。
被逼到這種境遇,不得不迎頭而上,明知是被陷害,卻也不得不生生的接住嚥下,的確是很可憐。
她的腳步一時走快。
但又不能說是可憐。
腳步又放慢。
“又不是無路可走,而是他不想走,這隻能說他是求仁得仁。”程嬌娘慢慢說道。
晉安郡王也放慢了腳步。
“那,他是可敬。”他說道。
可敬?
程嬌娘停下腳。
為了自己心中的道義無反顧是可敬,但是如果道不對呢?
“忠君之道怎麼不對?”晉安郡王問道,語氣柔和,似乎唯恐驚嚇到她。
雖然這兩日她看起來一如既往的平靜淡然,但從那隻總是不自覺的攥起的手上可以看出來,這個女子此時此刻很緊張。
所以他才不想讓她一個人待著,要纏著她說話,要拉她出來走走,他不想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無聲無息的坐著。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她有他了。
忠君之道是沒有不對。
程嬌娘再次沉默,抬腳邁步。
就像他們程家認定的天道一樣沒錯。
當初大慶朝末四方紛爭,當繼位的正統就有四支。而其中在世人眼裡最當也最有實力得位的是順王和寧王,但程家卻選了沒有絲毫皇家血統的楊國公。揹負著謀朝篡位的名聲也要擁立新主。
因為那是天道選定的君,那就是程家認定的君。
揹負罵名,征戰籌謀奔走十年,終於新帝登基得順天道,換來的卻是滅門絕嗣之災。
可敬?可憐?可笑?
……
陳老太爺的院子又陷入了一片肅靜。
有腳步聲響起,陳紹抬起頭看到是陳老太爺轉回了屋內。
“父親。”陳紹喊道,帶著幾分悲痛再次俯身,卻聽的腳步聲又回來了。
“夫人和丹娘都收拾好了吧?”
陳老太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陳紹身形一顫。聽的一旁的老僕應聲是。
“那就上車走吧。”陳老太爺說道,“天黑還能趕到驛站落腳。”
“父親!”陳紹抬起頭哽咽喊道。
抬頭就見陳老太爺的手裡握著一柄劍。
他才抬起頭,陳老太爺的手一揚。
哐噹一聲,長劍被扔在了他的面前。
“既然忠孝不能兩全。”陳老太爺微微一笑,“那你就盡忠盡孝吧,也算是求仁得仁了,你保住了忠君的清名,逼死兒子的罵名歸我。”
陳紹愕然,陳老太爺卻不再看他,抬腳邁步下了臺階。
“……你算著點時間。給我們留出走和回的功夫。”
陳老太爺從陳紹身邊而過,說著讓人聽的心驚肉跳的話,口氣卻輕鬆的如同今日天氣如何。
“老太爺!”老僕忍不住跪下了。
陳紹喊了聲父親俯身在地叩頭嗚咽。
陳老太爺腳步沒有停。
“你想留下就留下吧。誰想留下就留下吧。”他慢慢說道。
陳紹哽咽著起身,伸手抓起那柄長劍。
“老爺!”老僕跪行過去攔住喊道。
“我有四個兒子,死了一個還有三個,三個兒子資質平平也無妨,我還有孫子…”
陳老太爺的話繼續慢慢的傳來。
“孫子們不行,還有重孫子,一代不成還有二代,只要清清白白的,總能再晉身為相。”
陳紹握著劍掩面嗚咽。
“祖父!”
有清脆的聲音從外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