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而緩修安奉線之理由,因改修路線,已有協定,造橋我政府尚未應允,故先造橋成為既成事實,政府抗議,亦是徒然。不復照會,即是遷延時日之意。餘得了這些資料,即謝別胡君。離了安東,又想看看南滿情形。回到奉天,即換乘南滿夜車到長春,長春道尹顏韻伯(世清),亦是熟友,好客善繪事,有才幹,設宴為我洗塵,堅留一遊吉林山水。餘因出來已久未允,留一宵,周曆市街,一無足觀。惟沿路日本軍隊甚多,韻伯說尚無特別情事,餘想看看南滿與北滿鐵路情形,故買聯票到哈爾濱。南滿火車,新由美國定製而來,整齊潔淨,車中寂靜,侍應周到,料理和洋兼備,床位舒適美麗,車廂全鋪地毯,比日本本國的火、好得多。此路因有國際關係,特別注意,但二等即跟本國的差不多,三等便不成話了。
二八 調查東三省條陳十事(2)
後換乘俄國的北滿火車,車型高大,車廂齷齪不堪,每節車只有一人伺候,略懂法語,動輒要小費,且要盧布。幸韻伯先已告我,故已略備盧布。臥車無電燈,每間只有一支洋蠟,床位奇硬,甚不舒適,比之南滿車,相差遠矣。抵哈爾濱,濱江道尹為施植之(肇基),亦是外部同事。施君留學美國,後任駐美公使,聲譽甚好,人品高尚,招待我住在交涉使公署。哈爾濱中國市街在傅家甸,道署亦在傅家甸。植之兼外部交涉使,故公署設在道中,等於俄國租界。道中店鋪盡是俄國人開的,售賣貨品,盡是俄國貨,售貨員則中國人為多。又有猶太人設的店鋪。住了一宵,翌晨始知日本伊藤博文公爵,在車站被朝鮮人炸傷送到醫院,已氣絕無救。兇手當場被捕,名安重根,直認不諱,為國復仇。聞伊藤公此來,與俄財政大臣約在哈爾濱晤談要事,安重根一直秘密追蹤而來,乘伊藤下車時,在忙亂無備之中,用手槍一擊而中。日韓合邦,由伊藤一手造成,故韓人恨之刺骨。朝鮮隸日以來,屢起騷動,日雖駐兵彈壓,仍時有暴動,朝鮮民族性之堅強不屈,尚有我古烈士之風也。餘自哈爾濱買聯票直達北京,在車上買了一張報,見上諭,餘又升補外部右丞(因周自齊丁憂出缺),一年三遷,自愧無所建樹,益深慚悚,聊博高堂一樂而已。餘在火車上想此次視察,自安奉鐵路,鴨綠江架橋,採木公司已知實情外,日本在南滿之行動,雖未目睹,然關東軍之橫行霸道,及日本人之積極進行,已顯露其以東省為殖民地之行為。趁此日俄雖訂密約,南北滿已成勢力範圍,然日本戰後國本尚未復元,移民方在開始,正是我國著手進行的機會。東三省地廣人稀,土壤肥沃,每縣轄境,比內地大數倍,應將縣治劃分割槽域,招內地青年有志之士,加以訓練,為之領導,移民屯田,寓兵於農,以防衛地方。多設工廠,尤以紡織為急,增加民需用品。開墾荒田,改用機器可增加農產,自足之外更可出口以換外匯。鐵路雖被阻制,可多造公路,用卡車作交通工具亦可補救。設定計劃,與美國商建設借款,或可有望。若不及時進行,後患不堪設想。回京後將腹稿擬就說帖,面見慶邸那相,報告視察情形,並呈說帖,慶邸獎勉有加。我說鴨綠江沿江三十里,已無木可採,日本要求擴充套件,卻是實情,不如允他照小村當時提議擴充套件至五十里之議。安東通朝鮮架橋已將竣工,事實已成,空爭無益。安奉路尚未動工,我以為日本以安奉路已有成約,故先造橋而後修路,用意在此。愚意不如早日了結多年懸案,趕緊頓理內政,日本亦許感我好意,將來不至處處與我為難。慶邸以為然,即顧那相說,曹丞所說,頗有見地,以後關於日本東省交涉,可先問曹丞意見而行。從此樞臣對我重視,我在外部更加有了發言權了。又說你明日謝恩,餘請攝政王召見,你可直陳一切,暢所欲言,不必顧忌。這說帖餘留下細看,你可再遞一份,翌日遞謝恩折,預備召見。此次召見在養心殿,儀注不同,進殿後先向虛設的寶座行一跪禮,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