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檢查一遍後,醫生交代完該交代的事, 便要和護士一道離開。此時,沈語茗突然出聲叫住護士。
“請問……是誰送我來的?”她想,應該沒有人知道她出事吧?
記得昨夜到了最後,她電話只說一半,事情就發生了,裴聿海會不會替她緊張擔心呢?
“是路人替你報警的。”護士指了指她矮矩上的一個袋子。“對了,這是你換下來的衣物,我們有替你聯絡了一位裴聿海先生——”
“他來了嗎?”她有些心急地打斷護士的話。
“在你昏迷時有來過,聽完醫生說明後, 沒待多久就回去了。”護士抿抿嘴,忍不住問:“裴先生是你丈夫嗎?”
“是的。” 沈語茗眼神一黯。他連等到她清醒,安慰她兩句都不願意?
“別難過,說不定他有事要忙才會先走……”這種話,連護士自己都不相信,不過看病人這麼難過,還是說了出來。
“沒關係。”她吃力地拿過自己的衣物,發現找不到手機,或許掉在車禍現場了吧。她無助地望向護士。“護士小姐,請問附近有公共電話嗎?”
瞧她那副可憐模樣,丈夫又漠不關心,護士不禁同情起她。“在電梯的轉角邊有投幣式電話,不過你全身都是傷,有辦法過去嗎?”
“我可以慢慢走,謝謝。”身體的痛,怎麼也比不過心痛,怎麼不能忍呢?
在護士的協助下,她萬分艱辛地走到了公用電話邊,拿出僅存的一枚硬幣,想請裴聿海接她出院。然而試了好多次,他的電話就是沒有人接,沈語茗正心灰意冷時,電話突然接通了。
“聿海,我……”
啪的一聲,她連一句話都還沒說清楚,電話就被結束通話了。
心徹底的涼了,纖手緩緩地掛上電話,她滑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眼淚不爭氣地一滴一滴落下。這一回,她徹底地被他的無情給打垮,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替他解釋。
雙手捂著臉,她低聲啜泣起來,恐怖與無助侵蝕她全身,單薄的身子怎麼也控制不住地顫抖。人總要到絕望時才會覺悟,但她已經絕望了,卻為什麼仍無法覺悟,還要為那個男人哭泣呢?
不知道哭了多久,一道陰影遮蓋在她面前,她或許哭得太認真,根本沒有發現前頭站了一個人,直到那個人發現不悅的低罵——
“你哭夠了嗎?”
椅子上的人兒一怔,一下子連哭也忘了,呆呆地抬起頭,用那沾滿鼻涕、眼淚的小花臉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人。
是裴聿海……她應該沒有眼花吧?他真的來了。
“你是白痴嗎?在路上講電話講到被車撞,你眼睛長到頭後面了,還是腳硬成了石頭?”她忍住替她撫去淚水的衝動,先教訓了她一頓。
“你來了……”她往前一撲,摟住了他的腰,也不管這樣會弄痛自己。“嗚嗚嗚……我以為你不會來了,你掛我電話……我想出院,可是我沒有錢了,這麼晚了也沒有車,我一個人好怕……嗚嗚……”
瞧她說得顛三倒四,嬌軀還微微發抖哭得淅瀝嘩啦,他以為自己應該早已冷硬的心,竟因此糾成了一團,教他呼吸困難。
“你為什麼不會好好照顧自己?你老是這樣散漫、這麼迷糊,叫我怎麼……怎麼……”怎麼安心的放手呢?
最後一句像是留戀的話,畢竟沒有說出口,他想讓她繼續發洩,卻又怕自己被她哭得心軟,索性身子一彎,輕而易舉地將她抱起,便要走回病房。
“聿海,帶我回家好吧?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窩在他的懷抱裡,她貪戀地貼在他的胸膛。這副偉岸的身軀,曾提供她滿滿的安全感,如今還能被他擁抱,她卻隱覺著就要失去的不安。
他目光直視前方地走著,不知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