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接受警方的詢問。”
安德烈指點著我辦理複雜的保釋手續。我忍不住質問:“為什麼男方無需做這些?”
“趙小姐,是你的朋友傷人在先,又試圖放火與對方同歸於盡,幾乎造成燃氣爆炸。”那美麗的女警笑著回答,“你說該控告誰?”
我頓時啞然,閉上嘴不再說話,默默地交錢簽字。值得嗎維維?我在心裡嘆息,非要鬧得兩敗俱傷,倒讓不相干的人看了笑話去?
手續辦完,一名女警帶著維維出來。一夜未眠,她憔悴了很多,下巴愈發尖俏,大眼睛裡一片空洞。我原想教育她兩句,見此情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看到我,維維臉上彷彿有羞愧之色一閃而過,但不過片刻便消失了,她依然倔強地仰起臉,繃緊了唇角。
我向安德烈致謝道別,他吻我的臉頰,依依不捨地說再見。
我笑他婆婆媽媽象個女人,可是心裡非常感動。因為還記得上次的事,所以頗有點不好意思。他們當地孩子,就是有這點好處,什麼事情都擺在明處,開心是開心,生氣就是生氣,即使不負責任,但至少磊落大方。
我扶著維維離開,沒想到孫嘉遇還在大門口等著。
“我送你們回去。”他走過來。
“你滾開!”維維聲音尖利,一點兒都不客氣。
“彭維維!”他也動了氣,眼瞅著額頭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幾乎是咬著牙說,“你願意自暴自棄沒人攔著你,這件事兒我會替你擺平,以後再沒人為你收拾後事,你好自為之!”
“謝了!”維維冷冷地看著他,黑眼睛裡似有火花迸濺,“孫嘉遇,我也告訴你,出來混的,總有一天要還的,你還是惦記著給自己收拾後事吧!”
她拉著我從孫嘉遇跟前走過,揚長而去。
我回頭看他一眼,他也盯著我,眼睛裡的神情極其複雜,我卻看不出任何端倪。
回去的路上,我終於沒能忍住,開口問維維:“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沒什麼,彼此看著不順眼。”維維頭抵在車窗玻璃上,說得輕描淡寫。
我不好再接著問,回家催她洗澡換過衣服,又看著她吃完飯上床躺下,才匆匆趕回學校取我的書包。
回來胡亂看了幾頁書,又收拾一下房間,時間已過十二點。我換了睡衣鑽進被窩,正要關掉床頭燈,房門畢剝畢剝響了兩聲,維維在外面說:“趙玫,你睡了嗎?”
“沒呢。”我立刻坐起身。
她在床邊坐了很久,只是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表情冷漠,卻不肯說話。
我把她的手拉進被子暖著,“維維……”
她忽然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特別丟人?”
“沒有,”我幾乎指天發誓,“我要是這麼想過,出門被雷劈。”
“你個傻蛋,誰讓你賭咒來著?” 維維嘴角動了動,笑容勉強且帶著幾分自嘲,“知道嗎趙玫?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求過人,連那個混蛋當初欠下一屁股債跑路,我手裡沒有一分錢,逼債的天天堵在門口,房東要趕我出門,我都沒有求過人……”
她的臉上浮現一抹悲涼,聲音不覺變得哽咽。我不敢插話,屏住聲息聽她接著說下去:“可是我求過他,放軟了聲音求他,他還是我行我素……這輩子我真正動過心的男人,也就兩個……”
一滴眼淚慢慢滑出眼眶,維維閉上眼睛。外面的世界瞬間變得寂靜,我怔怔地望著她,一顆心也緩緩下沉。
“那……你們以後……”我問得非常小心。
“沒有以後,這個人對我來說已經死了!”維維睜開眼睛,又恢復了之前冷冷的神情。
她再也沒說什麼,站起身離開我的臥室。我聽到她的房門輕輕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