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別爭了,我跟著李善水回東北。&rdo;
李善水盯著胡海波,點點頭,說:可以,敢作敢當,大丈夫所為,砸半鍋吧。
砸半鍋就是砸一隻手,這以後胡海波多少還有個吃飯的傢伙,這個結果,我多少還能接受點。
胡海波說:砸鍋還是三刀六洞,我無所謂,只是,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我和你回東北之前,我想見一個人。
&ldo;見誰?&rdo;李善水說。
胡海波說:我想再見見我心中的那個姑娘!
&ldo;心中的姑娘?&rdo;李善水問。
我把胡海波三十歲那一年,如何想要對班花表白,又如何因為自卑,放棄了對那個姑娘的愛的事,說給了李善水聽。
李善水心領神會,說可以。
在他說出&ldo;可以&rdo;兩個字的時候,胡海波竟然一如那些學校裡面談著戀愛,什麼都不懂,就懂得害羞的毛頭小夥子,羞澀的紅暈,爬上雙頰,他說現在這個年紀去表白,會不會有些唐突?會不會對方覺得打擾她生活等等。
看得出來,他很緊張。
我說你還沒準備好嗎?準備好見心中的姑娘。
胡海波說:其實我這些年,一直都想見她,可是我總是感覺鼓不起勇氣來,這次去東北,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呢……我決定了,珍惜這次機會,鼓起勇氣,不管怎樣,我要讓她知道‐‐曾經有個男孩,從十幾歲,暗戀他到了四十多歲!
我說成!我要喊上店裡所有的人,加上李善水和喬拉,給胡海波壯膽!
我們這群人,一如大學裡那要表白的男生一樣,一個人不敢去,得讓寢室的室友和關係最好的基友,遠遠的看著他,給他壯膽。
我們一行人,上了兩臺車,很快到了那個姑娘,曾經胡海波的班花家裡。
班花家在市裡一個老舊的私宅,我們遠遠的看著他。
他在私宅門口,拍著門。
乓乓乓。
我隔著很遠,瞧見胡海波一邊拍門,一邊對著那金屬擋板梳頭髮,讓我想起了一首歌,胡夏的《那些年》,把頭髮梳成大人模樣,穿上一身帥氣西裝,等會兒見你,一定比你想像的美?
四十歲的胡海波,年過不惑,可心中的那份情,依然純潔而年輕。
很快,門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小姑娘,十三四歲的模樣,很可愛,也很俏皮。
胡海波和那小姑娘交談一陣後,臉色不是很暢快,伸手對我們揮了揮,我們幾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湊了過去。
胡海波指著小姑娘,對我們說:她是那姑娘的女兒,是我同學的女兒,她說她媽出遠門了,地方她知道,她要帶我們去。
我說出遠門了?那上車去找。
我上了車,胡海波和那小姑娘,坐在了車後排,胡海波的表情,很是僵硬,像是失去了神采一樣。
我勸胡海波:老胡,還是要開心一點啦,無非是早見,還是晚見的問題嘛,急什麼?
胡海波的嘴唇稍稍顫抖了一下。
那小姑娘說:我媽媽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回不來了。
我一聽,算是明白了,那胡海波心裡掛唸了幾十年的班花,原來已經魂歸天國了。
聽上去,有些悲傷‐‐胡海波鼓起了勇氣,卻再也見不到班花了。
我們按照小姑娘指的路,越來越靠近我們市的墳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到了墳山下,我們下車,有些沉重,腿像是灌了鉛似的,走不太動,胡海波看上去,像是要哭。
李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