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如此,他對自己背叛她的心痛就越深,又將他的心靈衝得破碎開來……
其間微妙平衡,詭秘難言!
…………
終南山麓,山水秀麗,風景優美,素有“仙都”之稱。
一白鬚白眉,眼神澄靜的道袍老者與楊堅並肩而行,一舉一動充滿著“其動若水,其靜若鏡”的出塵意味,時不時以拂塵指點周遭景色,溫言介紹。
“……相傳春秋時函谷關令尹喜在此結草為樓,以觀天象,因名草樓觀。老子在此著《道德經》五千言,並在樓南高崗築臺授經,又名說經臺,就是那處古石臺……”
“先賢風采,確令楊某仰慕非常!”楊堅順著老道的話奉承一句,目光掃過下方山谷田野上的重重屋宇,心裡默算著樓觀道派的人數和實力。
乍一看,樓觀派人數多不到哪裡去,似乎大貓小貓三兩隻,但僅憑以身旁這嚴達老道為首的田穀十老,便是一個出類拔萃的高手團。
他們單獨一人或許遠不如寧道奇,但他們十人加在一起,即使四大聖僧也得繞路走,更遑論寧道奇一人?
而且,田穀十老還有一個遠勝於寧道奇的地方,那就是他們樓觀派歷史悠久,數代以來更是名副其實的北方道門之首,擁有完整的門派傳承,也需要將這傳承延續下去,那就不得不顧慮當權者對道門的態度。
反之,寧道奇號稱“散人”,正是其光棍一條,分屬道門,卻又遊離在道門之外,固然難以被當權者拿捏,但在道門聲威和勢力上的毫無建樹,也使他無法對廣大佛門形成壓力。
當世儒釋道三教相互掣肘,然而儒教分散為大大小小計程車族門閥,利益混雜,難以統轄,因此能夠用來制衡佛門的,就唯有道門正宗了。
心念電轉,楊堅誠摯道:“先帝本敕令於此修建通道觀,不曾想忽逢大難,龍馭賓天,今楊某欲繼先帝未竟之志,發民夫五千修建通道觀,不知嚴道長意下如何?”
即使以嚴達宗師頂峰的修養,聽得“欲繼先帝未竟之志”之語,也忍不禁瞳孔一縮,暗暗為楊堅的野心和魄力而心驚。
所謂“欲繼先帝未竟之志”,往小裡說是繼續修建通道觀,往大里說則是繼續統一天下的偉大事業。
此處一語雙關,無外乎逼樓觀派提早站隊,出人出力。
第五一六章一線曙光
“這就是‘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的揚州?”
儘管早知長江至兩淮的方圓數百里至今戰亂未休,算是北周和南陳的緩衝區,但沿路人煙稀疏、村鎮田地荒蕪的凋敝程度,還是大大出乎石之軒的預料。
反倒是前方視線盡頭處的揚州城固然殘破,卻還大致儲存完整,城高牆厚的巍峨模樣,讓他稍感安慰,可惜揚州城的人氣似乎也稱不上旺盛。
不過,“魚米之鄉”的稱呼並非白給,水土豐饒之極,入目所見不是戰火肆虐後的赤地千里,反而盡是一人多高的野草青蒿。
“揚州原是僅次於建康的江左名城,繁華非常,可越是富庶的地方,在戰亂中越招人禍,大難臨頭,始知繁華似泡影,一碰就碎!”
安隆小心翼翼地接過話頭,一雙綠豆眼四處尋覓著商機,儘量不去看身前的兩人——那兩人一著清逸紫袍,瀟灑出塵,一著藩王織金盤龍袍,英俊威武,最惹人矚目之處,在於兩者的面相竟有三四分相似,若非父子,便是兄弟!
事實上,直至此刻,向來自詡眼力過人的安隆依然未曾分辨出哪個是真正的石大哥?前者固然是初見時傳他武學精義之人,後者也是伴他做了半個月工藝大師的商業合夥人,兩者都曾承認是他的石大哥,也都知曉與他的一切來往,事無鉅細。
尋常高手觀人眼神氣度,至乎魔門秘傳的辨人獨有的先天氣質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