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鹽業,將袁父抓進監牢候審。
袁宛央的大哥袁雨城,一直協助父親打理家業,最是清楚家裡的狀況,根本不可能走私鹽業。他袁家再不濟,在絲綢業也算得上箇中翹楚,哪有必要頂著殺頭的危險去碰鹽業?
他日日去衙門喊冤,得到的回報卻是沒收袁家產業。他不服,想要上京告御狀,豈料還未成行,便被人亂棍打死在自家門口。
遭逢鉅變,從未經過世事的少女袁宛秋蒙了,傷心欲絕,完全不知所措,終日以淚洗面。她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便是去找林家幫忙。
她不知道的是,世態炎涼,人情淡薄。大難臨頭之時,誰又肯拉她一把呢?尤其是之前林家因生意上的事,跟袁家借過一筆鉅款。這會兒袁家出了事,林家正好也就不用還了。
如此好事,上哪兒去找?
少女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啊,真正想不通。她傷心欲絕,心底卻還存著最後一點希望的火苗。她想,如果林以修知道了她的境遇之後,必然不會袖手旁觀。可林以修已在京上任,她上哪兒去找人呢?
其實用不了多久,她就見著林以修了。
袁家女眷被集體賣入青樓,袁宛秋也沒有逃過這樣的命運。她長得極美,只是養在深閨無人得見。如今袁家倒塌,男人們都心猿意馬,想要一親芳澤。
開牌那日,杏香樓擠得人山人海。男人們爭先恐後,一擲千金,誰都想拔得頭籌,做美人袁宛央的第一個男人。
袁宛央抵死不從,要死要活,大鬧杏香樓。她還是年輕了些,到這時都還沒死心,一心只想著林以修。她哭著鬧著,揚言未婚夫在京都做大官,一定會回來救她的。
她看見杏香樓的老鴇臉上滿是譏誚,那嘲諷的冷笑讓她全身顫慄。
只不過,那時她還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摘下她初夜權的,是一個外鄉人,五大三粗,長相醜陋,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有錢人。不過真金白銀,作不得假,其以天價拔得頭籌,在番陽盛傳一時。
那夜,袁宛央欲以頭簪自盡,一死了之。可是,杏香樓收了那麼多錢,怎可能遂她的意?
當房門開啟的時候,進來兩個人。一個正是她的未婚夫林以修,而另一人則是一個高貴華美的女子。兩人態度親暱,看得袁宛央剎那間熄滅了最後一絲希望的火苗。
她的確是天真了些,卻還不笨。她忽然意識到,此刻林以修現身的目的絕不單純。
果然,林以修當著那女子表決心的時刻到了。他說,袁宛央,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他說,從始至終,都是你一廂情願。
他說,袁宛央,你認命吧,你就是個青樓女子的命。
他說,袁宛央,你不要以為一死了之就一了百了。你要是死了,你的弟弟也得死,你的爹爹也得死。
那一刻的袁宛央,是真正死了,徹底死了。這才知道,她那個如花似玉的小弟弟,才七八歲的小弟弟,竟然被賣去當孌童。
那一晚,她交出自己的清白身子,給了一個噁心的男人。
那一晚,她沒有尋死,心已經死了,一副皮囊已算不得什麼。
那一晚,她發誓要救出弟弟,一定要救出弟弟。
之後的日子,她如深水沉寂,不笑不哭,不悲不喜。在上元節的夜晚,趁著侍候一個達官貴人,將其灌醉之後使計逃掉了。
她發了瘋一般奔向弟弟流落的地方…一個專為達官貴人訓練提供孌童的機構。她知道冬陽在那,早就打聽清楚了。
只是,她去晚了。
她親愛的弟弟已經死去,據看門的說,有一個叫冬陽的孩子就在上元節這天死的,被扔在亂葬崗。
她發了瘋一樣奔跑在雪地裡,向亂葬崗跑去,腦子裡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