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
2
“我一直都感到恐懼。”奧德莉說。
他們坐在庭院陽臺上。奧德莉坐在靠近巴陀督察長的地方。巴陀補度他的假期,以朋友的身分來到“鷗岬”。
“恐懼——一直都是。”奧德莉說。
巴陀點點頭,說:
“我第一次看到你時就知道你怕得要死。而且你表現得像壓抑住一種非常強烈情感的人那樣。可能是愛也可能是恨,但實際上是恐懼,不是嗎?”
她點點頭。
“我們婚後不久我就開始怕起奈維爾。可是你知道,最可怕的事是我並不知道為什麼。我以為我瘋了。”
“瘋的人不是你。”巴陀說。
“當我嫁給他時,在我看來奈維爾似乎是那麼地正常——總是心情愉快,待人和氣。”
“有趣,”巴陀說,“他扮演的是優秀運動員的風範,你知道。所以他能在網球場上保持那麼好的風度,在他來說,優秀運動員的角色比贏得比賽更重要。可是這給了他不少心理壓力,當然啦,扮演角色總是會這樣。他內心壓抑出了毛病。”
“內心,”奧德莉顫抖著低聲說,“總是深藏不露,讓你莫測高深,只是偶爾一句話或是一個眼神,就夠叫我想像……是有什麼古古怪怪的。如同我所說的,我以為一定是我自己古怪。後來我變得越來越害怕——那種不可理喻的莫名恐懼,你知道,讓你很難受!
“我告訴自己我快瘋了——可是我又莫可奈何。我感到我要不顧一切地逃走!後來亞德瑞安來了,告訴我說他愛我,我想跟他一起逃走一定很好而且安全……”
她停了下來。
“你知道後來怎麼啦?我逃出去要跟亞德瑞安會面——他卻永遠不會來了……他遇害了……我感到好像是奈維爾搞的鬼——”
“也許真是他。”巴陀說。
奧德莉轉向他,一臉驚嚇。
“噢,你這樣認為?”
“如今我們永遠不會知道。車禍是可以安排的。不過,不要再去想它了,史春吉太太。也許,只是湊巧發生的車禍。”
“我——我那時完全崩潰了。我回到牧師宿舍去——亞德瑞安的家裡。我們本來打算寫信告訴他母親,不過既然她不知道,我想還是不要告訴她,免得她痛苦。然後奈維爾幾乎我一到他就到了。他非常好——而且仁慈——可是我跟他談話時心裡一直怕得很難過!他說沒有必要讓任何人知道亞德瑞安的事,說我可以跟他離婚,他會給我證據,說他離婚後會再娶。我覺得非常感激。我知道他一直認為凱伊有魅力,我希望一切好轉,而我可以擺脫我那古怪的強迫性觀念。我仍然以為一定是我自己古古怪怪的。
“可是我仍然沒有辦法擺脫——真的。我從不覺得我會真正逃脫。後來有一天我在公園遇見奈維爾,他說他真的很想要我和凱伊做個朋友,同時提議說我們九月份一起到這裡來。我無法拒絕,我怎能拒絕?在他做了那些寬宏大量的事後。”
“請君入甕。”巴陀督察長說。
奧德莉顫抖起來。
“是的,正是如此……”
“他那一招非常聰明,”巴陀說,“大聲地向每一個人抗議說是他出的主意,而每一個人都會立即認為不是。”
奧德莉說:
“然後我來到這裡——就像一場噩夢一樣。我知道有什麼可怕的事就要發生——我知道奈維爾一心一意要它發生——而且會發生在我身上。可是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我以為,你知道,我真的就要發瘋了!我被嚇得癱瘓了——就像在一場夢中,某件事情就要發生了而你卻動也不能動……”
“我一直認為,”巴陀督察長說,“我想看到一條蛇把一隻小鳥嚇得呆住了,飛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