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安慰的話也等不到,孤獨得都不知在哪個星球上,她麻木地坐在空曠裡。
第26節 為了給他餞行(2)
她又見到窗裡反射的陰影。一個活著的陰影。
風拍打著窗子,像一場大火在窗外沸騰,太陽在枯乾的樹枝上,睜著餘焰般的眼睛。一陣咻咻的疾風像凌亂的石子,發著飢餓不堪的怪獸的吠聲,從死灰色的天空急驟而來。雲彩被摧毀了,剛剛升起的一朵玫瑰紅的霞光熄滅了。也許雷聲隆隆而過。最隆重的雷聲。一種能夠讓閃電坍塌的雷聲。她的聽覺在這時能夠聽到人類無法言傳的、恐怖的聲音。似乎一切悲劇都由其而始,從其而終。她聽見了世上一切悲劇的動脈的聲音。在幽黯的雷聲中,一切都顯得喑啞,死一般的寂靜,好像世界早已一刀砍斷。彷彿這裡是一片孤涼的墓地,只有一個盜墓者亡命徒似的掙扎。
第27節 死亡般寂靜(1)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死亡般寂靜裡的雷聲吞沒了她。她在一個根本沒有方向的風車上。這輛風車岌岌可危,隨時都在散架,像生命一樣脆弱,像命運一樣迴圈。
一陣牆壁的晃動,不,晃動來自腳下。腳下就是火山,她的心火勾動了天雷地火。地震讓大樓像海盜船一樣盪漾,她坐在隨時可能塌陷的黑暗中,閉著眼睛,真想永遠不睜開眼睛,神不知鬼不覺地陷到另一個世界。她根本不怕被砸死,砸死都比這種囚死快樂。死亡,是最後的激情。沒有他,在這個世界上毫無意義。毫無意義。可是他連一句安慰都沒有。太渺茫太迷傷太孤獨太蒼涼。她只想閉著眼睛,再睜開時,石器時代已經過去。
突然,一陣疾馳的腳步聲向她奔來,她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是誰,就被來人一把抱起,在依然搖動的走廊裡奔跑著衝下臺階,她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心裡沸騰著一個名字,葉小歌,葉小歌,葉小歌,葉小歌,葉小歌,……這個名字隨著天塌地陷,越來越神聖。
九
他放下她時,已經累癱了。剛剛把她安全地抱出四層大樓,地震就停了。
他擦著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以後我不用去健身房了,每天地震演習一遍,從樓上把你抱下來,我就可以進軍奧運會了。”
她看著這個從天而降的白馬王子,她的心悄然一動。他的溢於言表的體貼、溫暖讓她堅壁般的冰川裡掃過一陣對流的風。她知道偽裝的話可以順口而出,可從他柔情脈脈的眼睛裡湧流出來,讓她悄然心動。儘管暖風過去,冰川更加堅固,但是每當脈脈的春天的資訊從眼前掃過,她仍然心動。她的內心就是冬天,她對溫暖有著永恆的追求。她的內心就是黑夜,她對光明有著絕望的憧憬。
她禁不住用她的冰涼的手為他擦著堅挺的鼻子上的汗珠。
他捉住她的手,吻在嘴邊,“這幾個小時,你給我下逐客令,你在等誰?”
她說,“外星人。”
他說,“飛碟沒有來,你就得了敗血病?”
她驚愕地看著他,“你偷聽我的電話?”
他說,“當然,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斷定你有嚴重的自殺傾向,我必須肩負起騎士的重任。”
她禁不住笑了起來,笑得這麼開心,她不敢相信,幾分鐘以前,她恨不能沉陷到地獄裡。
他說,“今天晚上我要帶你去吃料理,然後我帶你去一家珠寶店。”
她的腦子裡只有冰燈。她脫口而出,“你能帶我去看冰燈嗎?”
他深情款款地看著她的眼睛,“我更想看你。我以為你會永遠拒絕我。”
她說,“女人的誓言不過是天氣預報表,不僅是天天變化,隨時都在變化。”
他看著她的似笑非笑的眼睛,說,“其實,這兩天我讀了幾篇你的短篇小說,我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