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凍得硬邦邦;又雪鋪了一地;葉青命令各親衛隊匯聚成一支騎軍;由張飛帶著衝陣。
東州密林地形和氣候都不利於養馬;春、夏、秋三季暖溼而多瘴氣;騎軍到現在也只培養到三千;這還是每年都在應州西北小高原的養馬場補充病歿的戰馬缺額才維持下來;這點騎兵規模對上四萬道兵大陣是沒有正面衝陣能力;但此時用來追擊撕咬正發揮所長。
每隔一兩刻鐘的休息恢復馬力;就見騎軍滾滾洪流繞過雪原;滑過一條黑色的窄窄弧線;在敵人側翼撕扯下來幾百人的小塊;攪得粉碎。
這樣的側翼襲擾讓蔡軍將士們更緊張;行速更慢;甚至夜半經過大營時都不敢入。
半空中的烏雲還在他們上空步步跟隨;每隔幾分鐘就投落雷陣;這或不能直接摧毀黃龍大陣;但給蔡軍將士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如果有安全地方;他們只怕第一時刻就躲進去了。
蔡軍高層將領非常清楚;半路這座已收起了法陣的大營對於敵人一千真人團來說;只是多些土木零碎障礙;和野戰沒有差別……
在這樣強大超越臨界線的一股力量砸進棋盤;反震讓所有棋子籌碼顛得幾顛;變得輕飄飄的起來;不知不覺在道兵心中原本戰意;更出現大規模崩塌;現在留給他們的只有一個念頭。
只有新豐城才是安全所在。
只有新豐城。
月亮在越過中天;銀光散遍山原大地。
雖出了森林;但冰凍河道與河灘是比官道更佳的行軍之路;更是能直通新豐城;兩大軍事集團的逃與追還在延冰河一下一下繼續;在高空看去是雪白畫面上的素描;黑色巨人偶爾伸腿;狠狠側踹了一腳前面的稍小的黑色巨人;那小個子就往前挪一挪;場面有些冷幽默的搞笑;但留下的血光和屍骸只顯露殘酷。
這場東州王者之爭;必有一方累累白骨堆砌起一方的王座。
葉青相信率先挑起這場北伐的清郡王同學已有了覺悟;至於普通蔡朝將士;那……只能說抱歉了;這個大劫下;人人爭命;葉青不是聖人;自要先顧自己族人。
真實的戰役沒有唱本中華彩;有時還顯得沉悶冗長;尤其夜戰裡容易發生意外;哪怕冰面上一覽無餘沿著河道不會走失;但要是發生群體踩踏事件也糟糕的很;兩面都非常謹慎維持著大陣;葉青讓將領進入了各軍中;穩定軍氣。
這是一場壓力測試;一場耐力長跑;終有一方承受不住壓力、又或精疲力盡崩潰;那就是敲開殼後吃肉的時候到了。
“其實;黃龍大陣也是有缺陷或者說它的缺陷是所有凡間法陣的缺陷。”葉青回顧身面跟隨的少女劍修;微微一笑。
周鈴偏了偏首;若有所思:“只能擋住法術;不能抵擋住實物攻擊?”
“對;這就是術業有專攻了……”葉青思索著點首;下令:“讓所有道將回來;到中軍集合……別的真人照常繼續。”
月亮西沉;夜將盡。
快要到新豐城;已可以望見南方黑暗中的水色;大海希望在召喚所有人;將士不由加快腳步;隊形稍雜亂;但很快在將軍們的彈壓下穩固。
清郡王微鬆了口氣;凝神苦思今後戰略出路;偶爾回顧一下軍力損失變化;大半個晚上都只折損了五千人;雖很心痛但想來還能堅持到最後這段路;卻不覺躁動氣氛在蔡軍士卒中一點點凝聚……壓力;正逼近臨界線。
離新豐城只有二十里地時;漢軍又一次前迫凌壓;側翼在加快襲擊;將蔡軍的陣型向內擠壓變得更密集;就像是某種無規律的前戲挑逗;讓少女心裡發慌;不由身子顫抖、手腳抽搐;她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本能要做點什麼;又像是淹死前的溺水者本能捏緊手;要抓住能抓住的任何東西。
這暗流開始不明顯;但情緒在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