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
想著明日一早便要迎新娘子,夏鈺之又是緊張荒時莫明,他翻來覆去,在床上烙餅一般,又霍然翻身坐起,因用力太猛,腦袋咚一下撞在床頭架子上,痛得悶哼了一聲。
今日恰是松濤值夜,聽得裡頭從未消停,那咚的一聲響又夜裡又格外清晰,忍不住按捺著笑意隔著門板低聲喊道:“爺睡吧,奴才從沒瞧過誰家新郎官要頂著一對熊貓眼迎親。”
夏鈺之又羞又氣,被松濤說得一張臉紅到脖子,大喝道:“滾一邊去”。
松濤忍著笑退去,夏鈺之睡不著,到也再不好意思亂動,只好閉著眼睛數羊,盼著快快天光大亮。
陳府裡亦是徹夜不眠,次日一大早,一眾僕叢換了藏青的新衣,腰間扎著闊闊的紅綢,個個臉上喜氣洋洋。
慕容薇一早稟明瞭楚皇后,便帶著妹妹與湯伽兒過陳府賀喜。覺得自己來得早,不料想下了車才瞧見,劉氏與魯氏這兩位全福人已然隨著夏閣老府上來送頭面的車馬早到。
眾人彼此見過了禮,便由慕容泠陪著同往陳芝華的東跨院去。
陳欣華與陳盈華姐妹二人正瞧著陳芝華理妝,姐妹三人不時說著悄悄話,陳欣華似是一直在囑託,陳芝華頻頻點頭。
魯氏笑得眉眼彎彎,她身上海棠紅的花開富貴雲錦帔子喜氣洋洋。她手裡握著一把沉香木的梳篦,替陳芝華梳理著如緞的長髮,一口吳儂軟語親切綿厚。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伴隨著魯氏的祝願,陳芝華臉上盛開嫣紅的煙霞。她含羞垂下頭去,由著劉氏替自己將鳳冠戴上。
女子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刻,大約便是這身披嫁衣的華辰。慕容薇靜靜望著,陳芝華整個人彷彿徜徉在霞光裡,笑容似雲錦般堆砌。
巧珍與另外幾個大丫頭是陪嫁,她身上早換了胭脂紅繪繡折枝海棠的吉衣,卻到了此刻也不安穩。不停地指使著小丫頭去前頭打探訊息,又不時脆語如珠地報在眾人耳邊。
方才是:“姑爺迎親的隊伍拐出了青龍大街”,待陳芝華臉上輕輕暈開胭脂,她又挑簾快步走了進來:“前頭說姑爺已經到了桑榆衚衕,估摸著一柱香的功夫便該進門”。
俏丫頭千伶百俐,為陳芝華沖淡了不少緊張的氣息,她故意嗔道:“冒冒失失成什麼樣子,守著幾位夫人莫要失禮。”
巧珍吐吐舌頭,一會兒卻又悄然折回,依舊脆生生向眾人回道:“姑爺到了門口了,被大爺與幾位同窗擋住,正逼著吟詩做對呢。”
第六百七十八章 過門
絢麗如錦的朝陽映上窗牘,燙金的大紅雙喜字熠熠生輝。
慕容蕙與湯伽兒聞得夏鈺之被擋在前頭,還要吟詩作對,早已咯咯嬌笑著跑出去瞧熱鬧。劉氏拿帕子掩唇輕笑,望著慕容泠道:“你們家這位大爺當真會刁難人,擺著身為武官的姑爺,卻非要人家必定文采斐然。”
陳芝華低垂著頭,臉上煙霞似錦,心上並不擔心。夏家滿門清貴,夏閣老與康平侯爺都是滿腹經綸,夏鈺之亦是文武雙修,並非什麼莽撞的武夫。
兄長素日穩重,今日不過圖個熱鬧,又哪裡真會刁難於他?
慕容泠讓丫頭重新添了糖果攢盒,將一碟窩絲糖遞到劉氏與魯氏手邊,笑著讓道:“兩人夫人辛苦了一早上,如今才得半點空閒,怎麼也要先吃一粒喜糖。”
陳欣華親手執起紅木纏枝蓮雕花案桌上的茶壺,將二人夫人面前的茶杯斟滿,亦是誠心誠意謝道:“舍妹成親,到累得兩位夫人奔波。待來日兩位夫人得了空閒,一定要再來府裡坐坐。”
魯氏極為喜歡陳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