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厚喝了一口熱茶,笑道,“不過這點癖好也戒不去,無可奈何。”
由這開始,兩人互相問了家裡人好,說了一堆言不及義的廢話。旗人多禮,這是免不去的一道應酬,關卓凡耐著性子應付過去,崇厚才揮手讓聽差出去,切入了正題。
“薛煥和徐長山兩個,專一添亂,好好的一場高興事,差點讓他們給攪了。”崇厚憤憤不平地說,“莫非把旗人的錯處都挑了出來,才好顯得他薛覲堂的高明?”
關卓凡啞然,心說這一回,難道又是靠了旗人的身份才得以過關?聽了下去,才知道不盡然。
“不過說起來,逸軒,你這件事也辦得忒莽撞了些。開設電報,到底與朝廷的體面相關,而且總署是王爺在管著,以後有這樣的事,總該先打個招呼。”
“是,這次全仗崇公在當中周旋。”
“不敢當,這次出京,王爺是特別交待過的,所以我總要盡力維護你。”崇厚把茶杯捧在手上,慢慢地說,“在兩宮而言,既然薛煥上了摺子,不得不示人以公,因此派欽差到上海來查辦,不是王爺的主意,而是西邊兒的主張。”
原來是慈禧的意思。關卓凡心想,這一位御姐,果然於輕重之間看得甚是分明,相比起她兒子的天下,自己和她的那一點私情,就要往後擺擺了。
“不過王爺亦有一句話,讓我問你。”崇厚放下茶杯,把頭湊了過來,小聲問道:“電報這個東西,果然好用得很麼?”
對於洋務上這些新東西,恭王一向抱開明的態度,是極感興趣的,但他雖然當政,並不能事事自己說了算。總理衙門屢次拒絕英商的申請,一來是因為利權在彼,二來是因為象電報、鐵路這些從沒見過的東西,向來為朝中的一班衛道士所不喜,連著各地的督撫,亦大都持反對的態度,因此恭王也不敢自專。現在關卓凡既然在上海偷偷弄了兩條線,恭王自然心癢難耐,免不了要讓崇厚問上一聲。
“崇公是博古通今的人,如今主持三口通商,洋務上自然也是精熟。”關卓凡先捧了崇厚一句,才開始談電報的好處,如何隨發隨至,迅捷便利,如何專線傳遞,無洩密之虞,如何在軍務、商務、民務三端都可展其所長。到了最後,總結一句:“在下這次能大破長毛,得電報之力甚多!王爺若是有意著手試辦,倒不妨以軍務的名義為號召,則易於措手。”
崇厚聽得兩眼放光,連連點頭,把關卓凡所說的都記在心裡。現在的局面,軍務為大,拿這一條來堵那班食古不化之人的嘴,不失為一個可行的辦法。
“崇公,你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跟著你的這幫弟兄,都辛苦得很。”關卓凡覺得火候差不多,把封包取出來了,“我也來不及準備些上海的土儀送他們,這一點錢,請你在回去的路上,代我給他們買些吃食,犒勞一下。”
崇厚貪財好貨的名聲,史有明載,關卓凡滿擬他會受之不疑。誰知大出意外,崇厚笑著把手一擺,竟不肯接這個紅包。
“逸軒,自己人說實話,不是我跟你客氣,而是我亦有一件事,是該謝謝你的。這一回,咱們哥倆扯平了。”
“這……從何說起?”
“拜你的那個摺子所賜,阿思本艦隊的事,兩宮已經準了!”
*(未完待續。。)
第六十一章 漢總統
準了?關卓凡的心中先是一陣驚喜,繼而卻轉為疑惑:準就準了,跟你崇厚老兄又有什麼關係,要來謝自己?
轉念一想,忽而恍然大悟——天津的三口通商事務大臣,是在總理衙門的轄下,奉旨管理北方各港的洋務、海防,自己所上的那個摺子,是建議將阿思本艦隊置於天津,現在看來,艦隊多半是落在崇厚手上了。
卻不知自己所提的“分一杯羹給上海”的請求,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