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在“順日祥”支走的銀票,其中有兩張是由“廣積盈”銀號來兌現的,數額各是五千兩。
這是非常重要的線索!
證明:有人收了宋尊邦的銀票後,又存到了“廣積盈”裡邊,如果存款人是毛英章或戶部書辦,那麼這個案子就算有了實質性的突破了!
而且,安徽軍費報銷早已奏結,為什麼還在“順日祥”裡存著兩萬銀子不動?似乎並不是錢多得花不完——不然,也不必和戶部討價還價那麼久,亦不必還要向“順日祥”借款兩萬六千兩了。這剩下的兩萬銀子,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剛毅十分滿意,說道:“這才像話!——你既然涉案不深,何苦為他人頂缸?白吃苦頭?嗯,還有什麼要供述的?一併說出來,老爺我可以為你求情減罪!”
潘達成皺起眉頭,想了半天,終於苦著臉說道:“回老爺的話,實在是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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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預告:明天兩更,一更在中午十二點左右,二更在晚上十點鐘左右,還11月15日的欠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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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坦承
瞧潘達成的樣子,也確實沒有更多的“料”可挖了。。。剛毅叫潘達成在供詞上畫了押,著差役將他帶了下去。
“乾通盛”的掌櫃楊定時,知道潘達成吃了苦頭,上得堂來,幾乎不待兩位司官發問,就說了李宗綬從安慶匯款的數字:兩萬四千兩。
李宗綬到京之後,從“乾通盛”支出的,就是二萬四千兩。這麼說,匯到“乾通盛”的錢,已經全部取出來了。
至此,大略搞清楚了:安徽匯到京裡的款子,公款十二萬兩,私款二萬四千兩,加在一起是十四萬四千兩;李宗綬、宋尊邦在京各種支出,取出的存款加上“順日祥”的借款,一共是十四萬六千兩。除此之外,在“順日祥”裡,還留了兩萬兩沒動。
剛毅和顏士璋略略商議之後,一邊命人去傳“廣積盈”的掌櫃,一邊開始提問戶部山東司的書辦。
問書辦的情形,和問銀號掌櫃的情形,又不一樣了。
到案的書辦,有的是現任,有的是已被閻敬銘革了職,叫差役從家裡拎了過來。但不論是誰,都一口咬定,安徽軍費報銷,一切照規例辦理,沒有任何索賄受賄的情弊。
一來,大約這班現任、前任書辦,都已訂立“攻守同盟”;二來,這班人精熟部例,雖然當的不是刑部的差使,但曉得這種案子,不是謀反大逆,不是殺人放火,秋審司難得動用大刑,小小的苦頭熬過去。才不會有罪成後的大苦頭吃。
因此。這班書辦。並未被顏士璋和剛毅的虛張聲勢嚇倒,二、三十下皮巴掌,也盡熬得住,有人牙齒都被打落了兩顆,還是熬刑不招。
顏士璋和剛毅不由為之氣沮,也確實不好動用大刑,只能先將嫌犯押了下去,等著“廣積盈”的掌櫃傳到。
然而。“廣積盈”的掌櫃卻未能傳到。
差役回報,“廣積盈”的夥計說,掌櫃的出遠門辦事去了。問去了哪裡、辦什麼事、什麼時候回來?卻是支支吾吾,語焉不詳。
這就有問題了!
顏士璋和剛毅都是精神一振,商量了幾句,命差役再跑一趟“廣積盈”。
剛毅冷笑說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叫銀號的夥計給帶話:我給他們掌櫃一天的時間,明兒此時還不露頭,我就由頭至尾,徹查‘廣積盈’的賬目!再不露頭,我就封他的鋪子!怎麼。這麼大個產業,都一股腦兒地不要了嗎?”
這一記威脅。非常有效,第二天上午,“廣積盈”的掌櫃就來刑部“投案”了。
這位叫做孫鴻生,乃是北京本地人士,穿戴講究,形容利落,一看就是那種渾身上下都是“訊息”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