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杜、韋、皇甫、宋、羊五大郡望的別院所在地,其中最大的一處塢堡便是京兆杜家的別院京兆杜家的大本營在杜陵,此處塢堡僅僅只是杜家為官者上、下班時歇腳之所在,面積其實並不算太大,比起李績等人那動輒數百畝的莊子來說,杜家的塢堡的總面積也就只有八十餘畝的樣子,扣除四、五十畝的糧田之後,塢堡主體僅只有三十畝左右,實算不得大,然則那微微發黑的石牆以及塢堡中高大的老槐樹等物事無不透露著古香古色的氣息,這便是杜家千年世家的底蘊,非新貴之宅所能比擬。
杜家塢堡的後花園中,有著一座漢初便立起的古亭弈趣亭,此際,一身青色長袍的杜家現代家主杜玄道正跪坐在亭中的席子上,手拈著枚黑子,面色凝重地端詳著几子上的棋局,其對面正容端坐著的是一個面相清秀的少年,此人正是杜玄道最疼愛的幼子杜平,時年剛滿十六歲,尚未踏入宦海,原本在杜陵老宅苦讀,數日前接到杜玄道的傳信,方才趕到了塢堡之中,因著杜玄道只任著諫議大夫的閒職,除上朝之外,無須坐班,父子二人便在這塢堡中以弈棋為樂。
老爺,越王殿下已到了堡門外,請老爺訓示。就在杜玄道苦思棋局的當口,管家匆匆走進了亭子間,躬著身子,輕聲地稟報了一聲。
哦,知道了,大開中門,老夫這就去迎接好了。杜玄道絲毫沒有感到意外,頭都不曾抬一下,只是淡然地吩咐了一句,而後將手中的黑子往棋盤上一擲,笑呵呵地起了身,很是慈愛地看著杜平道:平兒棋藝大進,此局為父輸了。
父親過譽了,孩兒僥倖而已。杜平那張年輕的臉上絲毫也不曾因老父的誇獎而有絲毫的得色,只是躬著身子,謙虛地回了一句。
哈哈哈,罷了,越王殿下既到了,平兒便跟為父一道去見世面罷。杜玄道哈哈大笑地拍了拍杜平的肩頭,一副隨意的樣子吩咐了一句。
杜平雖是生性沉穩,可畢竟還是少年,一樣有著少年的熱血,一聽能跟名震天下的越王李貞見面,面色瞬間便因激動而潮紅了起來,緊趕著便起了身,略帶一絲緊張地回道:是,孩兒遵命。
杜玄道雖一向行事低調,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了,此番他之所以將幼子杜平叫來,自然就是為了等候李貞的到來,至於要不要將杜平往李貞那兒送、何時送,杜玄道其實還沒有下定最後的決心,此時見杜平因即將見到李貞而激動如此,心頭自也是頗為感慨,不過並沒有多說些什麼,甚至不曾對杜平有所吩咐,只是笑著拍了拍杜平的肩頭,大步向前院行了去,杜平略一失神,很快便醒了過來,忙不迭地便跟了上去,只是平日裡極為穩重的腳步竟多了幾分的飄浮之感。
老朽參見越王殿下。杜玄道一走出塢堡的大門,入眼便見李貞正面帶微笑立在馬車之旁,忙不迭地便大步行了過去,躬身抱拳行禮道。
杜老,小王冒昧前來,多有打攪,還望海涵則個。李貞笑呵呵地還了個禮,很是客氣地寒暄道。
杜玄道乃是世家子弟,對於禮節之類的寒暄自是熟捻得很,笑呵呵地擺了下手道:殿下客氣了,您能來,老朽這蝸居可是蓬蓽生輝,榮幸之至,您裡面請。
叨嘮了。李貞抬腳要走,可卻又停了下來,饒有興趣地看了眼杜平,笑著問道:杜老,這位青年才俊是
此是犬子杜平。杜玄道也像是剛醒悟過來一般,一拉杜平的衣角道:平兒,還不快見過越王殿下。
杜平原本就在暗自打量李貞,此時聽得父親提示,忙不迭地便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