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進士出身,本身就是個大士紳,骨子裡仇視一心和士紳作對的李植。
這年頭哪個當官的在家鄉沒有兼併幾千畝良田?縣令一家人都靠家鄉的莊園了,要是李植的均稅制度繼續施行,縣令的主要財源就斷絕了。
再加上昨天虎賁軍阻止了士紳家丁插隊買糧,這個代表士紳利益的縣令就更加不喜虎賁軍。
縣令怒視了韋老大一眼,把桌子一拍,大聲說道:“別說你三十多兵丁來找我我不會答應你,就是你們連長親自來,賦役黃冊也不能給你們!”
韋老大冷哼了一省,舉起手銃就“啪”地朝屋頂開了一槍。
屋頂上的瓦片頓時被打碎了好幾片,往開花一樣往天空炸了出去,然後碎瓦片落到地面上,落了一地的碎渣。
那一槍把縣令嚇得在椅子上一攤,差點尿了褲子。他只道虎賁軍也是大明的兵馬,豈敢對他這個朝廷命官無禮?他實在沒想到韋老大的手銃里居然是裝好子彈的。這是稍有衝突就真的要開槍的架勢啊?
天大地大,火銃最大!旁邊的幾個士紳哪裡還敢擺譜?一個個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撲通撲通全跪在了地上。
韋老大的手銃還沒有收起來,已經有一個虎賁軍士兵舉著步槍走了上去,將裝好子彈的槍管對準了縣令的腦袋。
韋老大冷哼了一聲,說道:“狗官,我再問你一遍,賦役黃冊在哪裡?”
縣令已經嚇得說不出完整一句話了,滿腦子都是那些曾經被虎賁軍槍決的封疆大吏們。他結結巴巴地答道:“我交。。。兵爺。。。兵爺放心。。。我交出賦役黃冊。。。”
縣令被虎賁軍的步槍指著,不敢亂動,生怕自己一動了就被大兵一槍崩了。他揮手讓師爺去取賦役黃冊,沒多久,幾個胥吏就把韋老大要的檔案全部抱了出來。
湯陰縣十幾萬人,那賦役黃冊二十幾本。
韋老大舉起一本黃冊翻了翻,見上面詳細記載了各家各戶人丁多少,出生年月,應納賦役。韋老大點了點頭,說道:“透過這賦役黃冊核對勾稽,士紳的家丁們就沒有機會重複排隊購買糧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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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三,將一千六百石糧食全部賣完了,湯陰縣的虎賁軍連隊踏上了歸途。
湯陰縣的百姓們一個個追了出來,擠到了連隊的營寨外面站著,目送這支造福百姓的兵馬離開。
對於湯陰縣的百姓來說,這支虎賁軍連隊是救命的兵馬。
這支兵馬將湯陰縣的糧價降下來了。湯陰縣城中的市民每日勞勞碌碌賺取一點銀子,因此終於吃飽了飯。鄉村的百姓本來收成糟糕,但有了虎賁軍的平價糧食,他們也能在青黃不接的時候不餓死。
這支兵馬更打掉了橫行湯陰縣的流賊,讓整個湯陰縣的秩序漸漸恢復了。農民們可以大膽的出門種田了,商賈們也敢下鄉販賣貨物了,湯陰縣的物價水平不斷下降。
連隊把所有的輜重都打包裝上了馬車,就要離開了。幾個鄉老舉著井水走了上來,將井水獻給了連長韓老頭。
韓老頭舉起水碗一飲而盡。
一個眼睛已經看不見東西的鄉老又把井水舉到韋老大面前,韋老大正色接過井水,喝了個乾淨。
這個半瞎的鄉老抓著韋老大的手,說道:“這些天韋將軍在縣城東郊組織平價糧食售賣,把平價糧食全賣給了最窮困的百姓,我們湯陰縣的百姓不會忘記韋將軍。”
聽到鄉老叫自己韋將軍,韋老大哈哈大笑,用手拍了拍鄉老的肩膀。
“鄉老放心,過幾天我們再運糧食來,一定會讓湯陰縣的秩序再恢復。或許不是我們這個連來湯陰,可能換其他的連隊,但是隻要是虎賁軍的連隊,都是一樣的!”
鄉老雙手抓著韋老大的手,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