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哭聲響天動地,傳出數十里遠。各縣城頭掛起起白帆,城內挨家挨戶自發撤去紅色事物,披麻戴孝,以示對逝去英靈的崇敬。
在夏侯惇口中確認欒奕死訊之後,荀彧、荀攸、程昱三人當場跌倒在地,顫抖著哀哭起來。少年時期,與欒奕相處的種種霎時間浮出眾人的腦海:對酒當歌,面月吟詩,高談闊論,遊戲人間……美好的過往卻在陣營分明過後劃開了明顯的界限,漸行漸遠,真摯友誼的裂痕越來越大,大到遙不可及。如今,隨著生命的逝去,一切都消亡了。
曹操亦是眼眶通紅,淚水四溢。
沒錯,欒奕是他目前最大的敵人,可同時也是他多年的摯友。在他心目中最渴望收欒奕到自己帳下,與他共謀大事……他甚至多次夢到救世八才——荀彧、荀攸、程昱、欒奕、郭嘉、戲志才、徐庶、毛玠全都立在他大帳裡,荀彧、荀攸、程昱、毛玠為他轄理內政要事;戲志才私下游走,遠交近攻,以三寸不爛之舌縱橫南北;欒奕在為他謀取天下財富的同時,又與郭嘉、徐庶齊心協力,同他征戰四方……
得八才者得天下,那該是怎樣一番豐功偉業啊!
可是……如今這番夢境破滅了。欒奕死了,死在他的手上。他為之自責,又多少有些懊悔。同時,也在安慰自己,這是戰爭啊……既是戰爭就總會有傷亡,更何況,自己已經給過欒奕機會了。是他誓死不降,這才戰死沙場。
欒奕這是自取滅亡,怨不得他曹某人……不是嗎?
“曹操仰天悲呼,子奇,一路走好!”他看一眼抱頭啼哭的荀彧、荀攸、程昱三人,帶著幾分逢場作戲,還有幾分真誠吩咐副帥曹仁,“傳令三軍,為可敬的對手大漢護國大教主,兗州刺史欒子奇,掛白帆,披麻……七日之內不得對山陽郡妄動刀兵。”
“喏!”
然而,令曹操意想不到的是,未過七日,昌邑城中傳來動靜——城門開啟,欒奕的屍體被運去了濟南,與之同行的,還有城中一萬多教會大軍,以及山陽郡各縣十數萬百姓。
夏侯惇建議趁此天賜良機,尾隨追殺,一舉消滅教會這支生力軍。
曹操毫不猶豫拒絕,表示既然立下誓言七日之內不對山陽動用刀兵,就不能食言而肥。“放他們走吧,讓欒奕安然迴歸濟南下葬。”
曹操四萬五千大軍果然在七天內不動一兵一卒,空空如也的昌邑城就擺在面前,亦是絲毫不為所動。
七日期限一過,這才分兵破城,濟南國以西,山陽、濟陰二郡,加上曹軍之前佔下的梁國、東郡,兗州全境皆落於曹操之手。
短暫的安民過後,曹軍械不歸倉,繼續東進將戰線推到聖城濟南本土,陳兵西平陵城下,僅用三日,西平陵陷落。聖母教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歷城近在眼前。
……
話說欒奕的屍首運抵濟南,濟南國十數萬百姓自發身披白麻,在城門外匯聚,迎接精神領袖的遺體。
時日,天灰色彩陰暗,如同教徒們的內心,幸福的曙光因欒奕的逝去敷上一層厚厚的陰霾。暗無天日的時光,未來變得無限渺茫。
午後時分,血紅十字大旗在地平線的盡頭升了起來。那面象徵教主神聖不可侵犯身份的旗幟,在過去的若干年裡,將聖潔的光芒和神聖的福音灑遍濟南、兗州、青州、徐州全境……如今旗幟尚在,人卻不存。旗幟上栩栩如生的血紅色女媧神像尚在,依舊那麼慈愛安詳,可是那對她致忠致孝,矢志不渝宣揚她的天道的人,卻撒手人寰……
目視運送遺體的馬車,嗅著車中摻雜著香料氣息的腐屍味道,來自聖女媧教堂神學班的學生們哀哭懺悔:“聖母啊……你為什麼這麼早就把教主的魂收了回去……難道仁慈的你仍不肯饒恕世人的罪惡嗎?我們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並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