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一點地淌著水滴。
然而此刻的林銳根本無心管這些。又過了一會兒,感覺到已經略略平復了呼吸,他才嘗試著扶著牆站起來。
然而手腳還是沒有力氣。試了一次,以跌坐回原地告終。咬了咬牙,第二次,終於勉強站了起來。
身子還有些遙遙晃晃地走到浴池邊,扭了幾次才開啟淋浴蓮蓬,溫熱地水一下子噴了出來,暖意從頭至尾地流過他的全身。
就這樣站在浴池裡隨手脫了衣褲,又低下頭,輕輕地鬆開手,手中一物順著流水很快消失,流入了下水管道之中。
包括那早已溶在水中,殘存的一些白色粉末。
林銳不知道自己對這種東西的依賴,究竟還是不是隻停留在身體上。每一次當他思念這個身子裡曾經的靈魂時,當他混亂疲乏找不到別的方法救贖時,身子本能騰起的抽搐和顫抖,就會把推著他把手伸向那第三格抽屜。彷彿裡面藏著一種幻覺,一種足以逃離現在的短暫時間。
哪怕只有一點點,也足以換取瞬時的安寧。
之前進到浴室裡,就在剛脫下外套,有些疲憊地靠在牆邊時,那種感覺忽然又如電流一般襲遍全身。沒有一點徵兆地就牽動起身上的每一根神經。
即使這樣的經歷,自己半年來已經有過無數次。但每一次給自己帶來的感覺都好像是嶄新的,彷彿先狠狠地墜入地獄,再一瞬間升入天堂,哪怕只是虛幻的地獄和天堂。
林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如果只是忘記曾經的那個人,或許沉湎於這種冰火交替的掙扎反而是最最有效的辦法。然而,如果終究有一天,自己會拋開姚啟和林銳的一切,單純地成為姚啟,或者林銳,在這身體裡繼續生活下去,那麼,對此自己就不能再一味的迴避和逃離下去。
當後面的想法出現在自己腦海中時,林銳自己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單純地成為姚啟……或者林銳……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產生這樣想法的?林銳抱著身子蜷坐在浴室一角,一面忍受著身上不斷蔓延四散的寒冷和抽搐,一面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剛才和仲源在車上的那情景。
如果,自己徹徹底底地成為林銳,那麼是不是就可以放下那些過去,就可以……
覺得頭腦立刻也跟著一片迷亂,同身上的瑟縮感交相呼應,整個人開始比剛才更劇烈地抖動起來。林銳緩緩伸手在臉上抹了抹,深吸一口氣,終於還是決定站起身來。
摸索到抽屜裡拿出自己需要的東西,又掙扎著開啟水龍頭,暖流落在身上,立刻緩和住了幾分瑟瑟的顫抖。而那“嘩嘩”的聲音,也足以掩蓋住門這邊自己所有的動靜。
即使Fed就靠在門外,也不會知道里面的人正經歷著怎樣的掙扎。
而他猶豫著問出那句話的時候,林銳正剛剛平靜下來,再度蜷縮著坐在浴室一角,平復著呼吸。所以,他沒能立刻給Fed答覆。
然而,那個時候,在他那時並不太清醒的神智裡,卻也在同時問著自己同樣的問題。
只是,他驚訝地發現,對於這個問題,自己竟然不能立刻給出答覆。
漫長的沉默之後,他意識到自己在這種狀態下自己根本無法思考。只能笑了笑,緩緩地長舒一口氣。又很快深吸了一口,終於對著門外緩緩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林銳很清楚自己說的是什麼,卻不能知道為什麼最終會說出那樣的回答。那一刻,他強忍著殘留在身體中的不適,只希望Fed不要發現任何異樣。
好在Fed天生神經大條,很快就相信了自己的話,沒有一絲懷疑的樣子,倒是屁顛屁顛地跑出去買宵夜了。
一邊想著,終於掙扎站到了浴室的鏡子面前。伸出顫抖的手在模糊的水霧上抹開了一小塊明淨,看見自己的臉投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