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雙頗為不服氣道:“當日這位夫人那樣對待小姐,今日她不過是軟言說了幾句,小姐便原諒她了?未免太不解氣了!”
蘇白芷這才伸了伸筋骨,這才笑道:“這位夫人心性如此高,能讓她低聲下氣來咱們面前軟眼軟語已是極大的不易,更何況,當日之事,許多人多有聽聞,在堂外的人雖是恭敬,大體上,卻是看她如何以敗將姿態前來的。她雖是高傲,可必定也是受了學士大人的教訓,不得已才登門,你們方才又給她排頭吃,她沒扭頭走,便已經是給了小姐我極大的面子了。”
“那她可以不來,明日去摘了匾額便是了。”靈雙嘟著嘴,“願賭服輸才對,何必來求小姐。”
“那是因為,她擔不起這個責任。”蘇白芷解釋道:“反正咱們已經示好,今日人來了這麼多,是看著她走進門,又看著我客客氣氣地送她出門了。咱們已經擺好了原諒的姿態,今後十里香風發生什麼事情,都與咱們無關,學士大人也不會怪到咱們頭上。”
這樣,她對族長也有個交代,當日是蘇白禾挑釁在先,她是以弱者之姿勉強應下賭約,今日又是她以強者身份諒解了當然她的挑釁,一笑而過。誰還能苛責她?
當日她定了這個約就想到了各種結果。這便是其中一種。若是一味追究到底,最終吃虧的還是自己。
不論如何,她贏了,而且,遠遠不止如此……
蘇白禾,四年了,你嫁入沈家四年了,竟然還完全不瞭解你婆婆蕭氏的性子。那十里香風,可是她陪嫁的產業,何時輪到你做主?
蘇白芷微微一笑,對著靈雙說道:“靈雙,有時間,不若幫我想想,過幾日我進宮見太后該穿什麼衣服吧。”
她太瞭解蕭氏的性格,在家作威作福了這麼多年,就連沈研都會讓她三分,若是讓她知道今日沈君山輸了御香坊,她的兒媳婦兒同人定了這賭約又低聲下去地上門去毀約,面子大過天的她,會如何?
甚至,還有沈君柯,沈研……那一張張臉飄過去,十年,她謹小慎微地過了十年,用心揣摩著他們的心思,當時只圖能討得他們的歡心,如今,卻也正是憑著這點了解,給了他們重重一擊。
這個賭局,還未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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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個重重的耳光甩在蘇白禾的臉上,火辣辣的疼。蘇白禾捂著自己的右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氣得直喘的蕭氏,喃喃道:“婆婆……”
蕭氏杵著龍頭柺杖,直指蘇白禾道:“你有什麼資格,竟然拿我的十里香風同人設了賭局?若不是今日我在荊國公府中,被幾個夫人圍著問起這事,我還不知道你竟如此膽大妄為!我活了大半輩子,今日竟是為了你丟盡了面子。”
“婆婆,我知道錯了,你不過是我與蘇家姐妹之間的玩笑話,昨日我同她已經冰釋前嫌,那賭局,是做不的數的。”蘇白禾低聲道。
“玩笑話?”蕭氏冷哼一聲,幾乎是不恥看向蘇白禾,揚聲道:“如意,你將今日所見所聞仔仔細細說給少夫人聽聽!”
如意乃是蕭氏房裡的大丫頭,上前先是恭恭敬敬地給跪著的蘇白禾福了福身,方才清了嗓子道:“今日夫人前去荊國公府,府上有右丞相夫人、文君王王妃、鄭參知的夫人等等,統共七八人,他們說起昨日御香坊的事兒,原本夫人也不大放在心上。只是後來幾位夫人說起當日少夫人同那位姑娘的賭局,幾位夫人言之鑿鑿,鄭參知的夫人更是明言了,當日她便在場,說是少夫人先是冤枉人家姑娘的香有毒,後來冤枉不成,惱羞成怒,硬向人家姑娘下了戰帖,揚言要將蘇姑娘連人帶鋪子趕出益州。昨日輸了,上門同人家道了歉,人間姑娘才沒放在心上。”
如意說到一半,偷偷撇了眼蕭氏的臉色,蕭氏蹙著眉頭喝到:“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