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之時,又或者他魔血覺醒之後,除了殺了他唐八冢一人之外,顧長夏曾幾何時做過傷人性命的事?
非要堅持這所為絕對的正義,這代價,是唐門數百年的累積和三千門徒的性命,值得麼?
然而這問題,已無人能答了。
琴白原本並沒有對唐晚動殺心,原本仙凡不同路,他也不能殺了唐晚,只是想教訓教訓他罷了。再說琴白鮮少做這些事,心裡還是有些不忍的,正當猶豫之際,被方宇清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傷來勢古怪,不像是一招所致。琴白心道不好,悄悄瞧了顧長夏一眼。
顧長夏也正看過來。兩人一對視,琴白立刻將一套七星步陣法入密傳音給顧長夏。
現在外頭有數千精兵,內裡又有方宇清這妖道人,琴白被偷襲得舊傷復發、而顧長夏本身魔血不穩,實在是腹背受敵,只有通力合作才有一線生機。
這時方宇清又對琴白說道:“不知仙尊覺得方某進步些許了麼?”
琴白心裡啐了口,想說,媽的有病。但是臉上還是清湯寡水地不打算理他,腳下不忘配合顧長夏,二人繼續專心地踩七星陣。
“後來方某才想起來,原先曾經開罪過仙尊。”方宇清拿劍指著琴白,吊兒郎當地晃了晃劍頭,那劍穗金光閃現,真是美得非凡,比那爛木頭做的劍身不知道好多少倍,“其實我與仙尊的初次相見,還是在皇宮的房樑上,這麼一算來,這次是與仙尊第三次相見了。”
琴白嘆了口氣,怪不得剛剛那道雷霆差點讓他承受不來,原來是這人真的墜入魔道了。皇宮初遇時,方宇清只是心魔附體,醉仙樓相見時他神志清醒,故而記不得之前發生的事情,可今日重逢,將前後都說得如此清楚,看來是墜魔已久,心魔已為他所用了。至此,此子,無可救矣。
只可惜當日琴白念及他倆之間的因果,將一縷真元附在劍穗上贈予方宇清,非但沒有幫他渡過心魔,恐怕已經煉化為他的助力劈得自己渾身是傷。
方宇清看琴白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心裡卻不知道為什麼得意得很,比那次玄武湖畔大顯身手都要眉飛色舞許多:“仙尊為人和善,送我一柄劍穗,助我功力大增,方某感恩得很。”特意又晃了兩下劍穗,那劍穗本身流金溢彩的,被他這麼一晃,反而不知從哪兒發散出一股陰冷的邪氣。
琴白只覺頭痛。
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劍穗已經成了這小魔頭的助力,當下只有硬碰硬地跟他幹一仗才是真的了。
唐晚看兩者拔劍張弩,也不知怎麼想的,徑直走到了顧長夏身邊。
顧長夏正忙著佈陣,不好搭理他,可唐晚竟不肯走了。
趙四九這邊便得意了:“唐長老,痴情呀。”
顧長夏突然想到唐承影怎麼不見了蹤影?這唐晚攔著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有幾步他和琴白的陣法就能走完了,卡在這裡是等死嗎!
他不走,琴白對應也不能走,只能站在那裡。顧長夏明白琴白自然是不會露什麼馬腳,可是再拖下去,顧雲夢恐怕性命難保了!
“你做什麼。”顧長夏輕聲呵斥道。
唐晚攔住他:“你不能再往前去了,我不會讓你死的。”
顧長夏心想,你也沒那本事。但是看著眼前這人,略比他高半個頭,眼睛裡亮亮的,像是狗一般的眼神……是了,和他剛剛罵他的那個狗,有些不同,是那種忠誠的,令人難忘的眼神。
顧長夏最後還是心軟了:“讓開。”
唐晚認了死理:“你不能再往前去了。”
趙四九搖著他那把破扇子,在一邊說起了風涼話:“唐長老果真十分情深義重,可惜魔君大人似乎並不領情呢。”估計這會兒沒人找他麻煩,獨自閒了起來。
顧長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