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著額的手突的一頓,為房間內那另一個人的氣息和突然響起的聲音:
“鳳王醒了?”
姬容的身子僵了僵,不止是因為那本來不該出現的聲音,還因為那不該出現的聲音竟該死的熟悉,熟悉到——永、生、難、忘!
倏然起身,待看清那笑吟吟站在自己面前的鴉青身影后,姬容撐著床沿的手不覺用力,竟生生將那一段上好的紅木洞穿。
——記憶中模糊的春夢,一床凌亂,再加上正站在面前的人,姬容如何還會不瞭解究竟發生過什麼?若是換了另一個人,他最多也暗責自己的大意,可眼前的人,卻偏偏——偏偏是他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的仇人!
想到這裡,饒是姬容心思再深,臉上也是陣青陣白,一口氣堵在喉嚨,竟是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這邊姬容發怔,那頭的耶律熙卻沒有忽略姬容手上的動作。
連紅木都戳穿了?瞄了一眼床沿,再想到昨日,耶律熙心中突然升起了一抹慶幸。
倒多虧昨日他醉了……不然只怕是剛照面便被一刀了賬了。心裡頭這麼想著,耶律熙面上卻不動半分聲色,只笑得文雅:
“昨日鳳王這屋子是整條街上唯一亮著燈的,兼又大開窗戶,在下這才應邀上來,倒不曾想……”眼神刻意在姬容身上轉了一圈,耶律熙唇邊的笑帶了些含蓄的曖昧,“鳳王竟是如此熱情。”
“咔吧!”一聲,姬容生生的掰斷了那一截紅木。
掌心被碎了的木屑刺得生疼,姬容沉默半晌,方緩緩道:“本王也不曾想公子竟是喜歡半夜行走的人。”
這句話卻是在諷刺耶律熙見不得光了。不過很顯然,那耶律熙的臉皮雖不一定厚過城牆,卻也是相差不多了。只見他連眉梢都不動一下便開口,端的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半夜行走能碰到鳳王這個如此好客的主人,想來也是不枉的。”
姬容怒極反笑,那塊被他捏在掌心的碎木逐漸成了粉末,自指縫簌簌落下:“如此說來,耶律皇子對昨夜甚是滿意了?”
耶律熙輕笑起來:“得鳳王那般曲意討好,在下有什麼不滿意的?”
姬容面色一僵。昨夜他雖是彌酊大醉,卻還是記得,記得自己是憶起了那個人,而後——
唇角狠狠的抽搐一下,不知曉自己有沒有失態到說出那人名字的姬容再沒有心思同耶律熙耍嘴皮子功夫,揀了散落在地的衣衫,便一件一件往自己身上套。
姬容既不回話,耶律熙便也不出聲,只等姬容盡數穿好了衣服,才指指桌面上繡功精緻的荷包和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的玉佩:“鳳王既如此好客,想來不會介意在下用一些東西了。”
看也懶得再看耶律熙一眼,姬容徑自走向屋外,只在經過房門時輕撫了一下牆壁,冷冷丟下一句:“耶律公子既然喜歡,那便送給公子你吧!”
笑吟吟的,待姬容走出房間一段時間後,耶律熙才出聲:“好了,進來吧,雉雄。”
話音方才落下,一道黑影就自敞開的窗戶閃了進來,定睛細看,卻正是之前一直陪在耶律熙身邊的雉雄。
“公子!”甫一進來,雉雄便在耶律熙面前單膝跪倒,“小人保護不周,請公子降罪!”
看著面前深深低下頭的人,耶律熙面上笑容不變,只是顯得冰涼了些:“起來吧,既然是我遣你出去做事,那又何來保護不周一說?”
“公子……”雉雄還待說些什麼。
“起來吧。”耶律熙淡淡道。
“……是。”終究不敢太忤逆耶律熙的意思,雉雄只得站起身,垂首恭立。
自己動手倒了一杯茶,耶律熙卻並不喝,只是用指腹摩擦杯沿,開口:“雉雄,之前交代你的事你繼續去做,等完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