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身衣服剛好不用換,對了!”棲悅突然停住看向後座的皇子們:“你們沒有意見吧!”章棲悅目光嚴厲的掃向一眾皇子。
取樂的幾位皇子中,有的人立即不高興,一個個都是天子嬌子,沒道理怕相爺的女兒。
其中最受皇上寵愛的四皇子嘲笑道:“皇嫂發話,皇弟哪有不給面子的道理。”
不等章棲悅反擊。
九炎端蜃猛地一拍書案:“放肆!老四,你的禮義廉恥都忘奶孃身上了!”說完,嚴厲的盯著四皇子,絲毫不懼四皇子母妃如今得寵的程度,威嚴天成的氣度,讓所有人不敢多言。
章棲悅看著端蜃,突然對端蜃笑了,你若為皇,前生我是不是會輕鬆些,可真看遍了女色的你又能包容我的任性到幾時。
章棲悅收斂心神,至少此刻端蜃真心把她放在心上,她又有什麼可懼的。
九炎端蜃被她笑的面色潮紅,威嚴沒維持幾息,急忙垂下頭裝作認真讀書的樣子不再看她。
九炎落心中充滿愧疚,目光落在太子身上時,閃過豔羨,但又快速收斂,緊緊跟在棲悅身後。
章棲典見妹妹真把瘟神弄來,立即不幹了:“悅兒你——”
棲悅不等他說出難聽的話,瞬間看向大哥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柔聲道:“哥,回座位去吧,夫子快來了。”
——夫子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瞬間滿堂寂靜,喧鬧平息。
章棲悅攤開《幼學》,手裡握著毛筆,身體規矩的坐在座位上寫字,不同於抄佛經時的謹慎,此刻的字筋骨柔韌、字型剛毅,帶著幾分肆意的瀟灑,渾然天成、筆鋒銳利。
不像女孩子的手筆。
臺前,朱大學士正談論著《治下》,捏著黑白參雜的鬍鬚,對所有發言的人微微頷首。
九炎落認真的聆聽,聽到不解處甚至忘了給章棲悅研墨。
章棲悅不說話,只是回身把背後桌上研好的墨拿過來繼續寫。
後宮無聊的日子裡她喜歡寫字打發時間,從起初扭曲般爬蟲的字型,寫到與九炎落酷似的筆觸,她驚出一身冷汗,不敢再寫,怕滔天的思念、更怕有人參她居心叵測。
現在,九炎落還不會捉筆,她願意怎麼寫就怎麼寫,把埋藏在心裡的壓抑,筆觸不得肆意的苦悶,盡情宣洩,她想怎麼寫就怎麼寫,想怎麼作踐這種字型就怎麼作踐,她的!與給她磨墨的九炎落無關。
帶著幾分嬌嗔的憤怒,她寫完字後還往上塗黑墨,畫的亂七八糟!還不解氣,再戳兩個洞,看誰敢管她!尊貴?哼!
九炎落手裡的墨條一鬆,他猛然驚醒,瞬間忐忑地看向身邊的女孩,人已嚇的渾身發抖,糟了,他竟然走神了,他……
他不經意間看向棲悅寫的字,整個人頓時被吸引,彷彿字型有某種魔力,引得他移不開目光。
肆意、張揚、壓抑、混合著奔放的生命力,筋骨天成的一筆一劃,讓他呆滯,莫名的情緒湧來,他竟然想哭。
他想哭?笑話,他早忘了眼淚是什麼!只有自己只有活著才是他該想的,當他中毒要死,當躲在深井旁祈禱有死人可吃時,當看著第一個對他好的公公被亂箭射死,他就看清了自己的處境。
眼淚,只會讓欺負他的人如見血的蒼蠅,前赴後繼。
007贈送
就算明白,看著章棲悅筆下一個個鮮活的字跡成形,還是給他很大的衝擊,牽動著血液裡沉寂的隱忍,肆意翻滾,要衝破兩年來的平靜,重見血腥和荒蠻!
九炎落首次在他渴求的知識面前走神,目光近乎呆滯的看著女孩行雲流水的手腕,欽佩、仰慕。
章棲悅一直寫著,筆觸飛快、毫無章法,寫一個塗抹一個,不往死裡作踐這些字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