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道:“這會是夢嗎?多少年來夢寐以求的聲音居然在死前三日聽到,唉,這是真的嗎?”他似乎還在回味著剛才極盡溫柔的策聲,嘴角又浮起那滿足的笑意。
憶君不敢打擾他,雖然憶君很想告訴他:“那不是夢,那是真實的,你的兒子憶君已經來救你了,剛才的蕭聲就是他吹的呀!
除了君兒外還有誰能及得上像陸伯伯的好呢?”
憶君只覺淚水儒儒,此時他沒有帶面巾,順手用衣袖拭去淚水,將那管白玉策緩緩再拿了起來。
“嗚嗚!”
尖細而又柔和的策聲再度升起,這一次內中包含著只有歡愉,無限的歡愉,任誰聽起來也會覺精神為之振奮,為之陶醉,所有被催眠的人聞著這蕭聲,不多時刻竟一個連一個地甦醒。
卓立修偉的大漢也清醒過來,他似對眼前這弄蕭童子一絲毫也不覺得驚奇,只懷著讚歎的聲音道:“除了陸叔叔還有誰能吹得如此好?”他被這歡樂愉悅的蕭聲吸引得忘其存在,邁開大步逐漸向憶君靠攏來。
“強兒,別打擾他!”盤坐的老者帶著一絲責備的口吻說道,立刻就沉緬在這優美而恬靜的樂聲中。
“強兒”一怔,依順地又步回老者身後,張著對失神的虎目,欽羨地看著這弄蕭少年。
憶君覺得自己又回覆到幼年時代。樹下避暑,馬上馳騁,掛月峰上偷偷練功,這些令他終生不忘的片斷,像一張張活生生的圖片,泉湧地在腦海中出現。而且父親,兄長不也是仍坐在前面傾聽嗎?忽然間蕭聲高拔,在那低沉的音韻中隱隱透出殺伐之氣氛。
像是千古無敵的英雄,手中握起了百載難逢的寶劍,然後自然地那麼一揮,立刻天地為之震動,風雲為之變色。
鐵屋內的另兩人臉上懼是激動的神色,這種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雄風,在他們是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嗚”最後一聲銳利音符消失了,但餘音嫋嫋何止繞樑三日而已!
“你是誰啊?”那大漢終於問話了,他沒有發覺屋外的蜈蚣幫一個個都如死屍般躺在地上,他僅牢牢地瞪著億君手中的白玉蕭,語音發顫,又吐出一句:“爸,你看這白玉蕭……”
憶君悲哀地想道:“父親,二哥都不認識我了,唉!說來也快十年了,十年之中變化有多麼大啊!”
老者沒有說話,他一直看著憶君帶著微笑的面孔,他像在欣賞某件曾屬於他的珍貴寶物,而這寶物失落太久了,久得幾乎使他快遺忘了。
“這是夢啊!”老人重複地說著這話,但憶君看得出他內心是多麼高興。
門外湧塞著一百餘人,全是從破壞的門戶走出,聞著蕭聲而聚攏來的。當每一位看見憶君那似金童般神光照人的容顏,不禁要相信世上有仙神之說了。
“這不是夢啊,爸,二哥!”憶君露出最動人的笑容,白玉策在手中上下被撫弄著,猶如十年前他在父兄面前的模樣般。
老年人幾乎一直在夢幻中,聽著這話,他帶著懷疑的眼色,說道:“你是誰,難道會是君兒,啊!你與憶君真相像呀!”他懷疑的並非是面前是這人是憶君,而僅僅是這突來的如夢般的境界是否真實的。
“我是君兒啊!瞧,我已經長大啦!”憶君從地上立起,仰了仰頭神色倒有些得意。
“你是君弟?那麼…那麼……”一直挺立的大漢也懷疑著。
憶君的眼淚險些忍不住要湧出來,但他全力剋制住,他不願在如同廢人的父兄前露出過多的悲傷。
“你,二哥也不認識我了嗎?十年來我變了這麼多,但我來接你們回去了!”憶君的手緩緩向老者伸去,說道:“爸,讓我扶你起來吧!”
這老頭子突然淚水撲簌流下,牢牢地握著憶君伸來的右手,泣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