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茹抿了抿唇,不自覺地吸了吸鼻子。想著漸漸睡去,可哭聲卻仍然一聲聲地鑽進耳朵。
“我的心好疼……”
猛地睜開眼,孟茹瞪著頭頂佈滿斑駁黴斑的棚頂,尖叫出聲。她以為自己的叫聲很大,可實際上卻只發出一聲低鳴。
雖然跟耗子叫似的,卻已經把正在說話的兩個人驚醒。
慌里慌張地繞到床邊,三十多歲的女人惶急地撲到孟茹枕邊。
“怎麼樣?哪兒疼?哪兒難受?讓媽看看……”
喉結一動,喉嚨裡發出“咯”的一聲。孟茹愣愣地看著面前這張淚痕未乾的臉。丹鳳眼,單眼皮,細長眉,燙著一頭大波浪的齊肩發……
這個,這分明就是自家老媽,沒有一根白頭髮的年輕版老媽。
目光一轉,看到老媽身後那張耷拉著八字眉,一張瘦長苦瓜臉的老爸。少白頭兒比前幾天多了不少啊!
抬起手,想去摸摸老媽的臉,目光卻定在自己舉起的小手上。這……
喘息著,她嚥了下口水,有些無法接受自己竟然就這樣回到了自己小時候。用現在網路熱詞就是——重生吧?!
就這樣……簡單?!
腦子有些暈,張張嘴,發出的卻是些沒意義的單音節。此時此刻,她根本就不知該說什麼。
就在這時候,半掩的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年輕的穿著厚棉襖的男人走進來。原本注意力全在孟茹身上的兩人分了心,先是孟建國問:“孩子怎麼樣了?”
年輕男人抬頭看了孟建國一眼,沒精打彩地走到剛才他們坐在那張床邊,彎腰去拖床下的簍筐。“沒了,沒了……到市醫院的第二天,俺閨女就沒了。”
溫雅蘋一聽,先是怔了怔,眼圈立刻又紅了。看著那男人整理之前轉院時留下來的行李,更是鼻子發酸。和孟建國勸了幾句,送著男人出門。還沒等返回病床,就先在門口哇地一聲痛哭起來。
“你快別哭了,老兒子醒著呢!你別嚇著孩子。”孟建國勸著,可忍不住也是一嘆嘆息。
“我忍不住。她閨女入院時比咱老兒子病得還輕呢!現在還是轉到市醫院,怎麼還說沒就沒了呢?那咱老兒子……”哽咽著,溫雅蘋再也說不下去。
眨巴著眼,聽著老媽的哭聲,孟茹也想哭。
劇情發展,好像和老媽平時說的沒多大出入。如果按這樣說的話,這次自己病得快死的時候,就會天降貴人,得到一箇中醫偏方。然後她就該吉人天相,一條小命保住,好端端地活著成長為新世紀的剩女軍團一員了。
很想來一句“別哭了,你老兒子我死不了。”可想想她要這麼吼上一嗓子還不把老爸老媽嚇著啊!想想,便呻吟了一聲,待老爸老媽圍在床邊時,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們,張嘴,說話的聲音那個小。絕對是老媽形容過無數次的“貓仔叫似的”。
“我餓……”
顯然這幾天,她是一直沒怎麼吃東西。老爸老媽一聽她說餓,就臉上放光。
“老兒子,你想吃啥?媽給你做去……”
“我想用老孃家的茶缸子喝苞米渣粥……”靠!劇情太強大,臺詞太深刻,她怎麼就順嘴冒出來這麼一句呢?
話說孟茹小時候家境一般,當然長大也是一般——不大富大貴,卻能衣食無憂。不過那年月大家的生活也都相差不大,不像21世紀貧富差距越來越大。雖然生活不是很富裕,但爸媽在吃喝上還真是從沒虧待過孩子。所以孟茹每次一聽到老媽憶當年時就會想:吃啥不好?非得吃什麼大渣子粥啊?還真是東北人本色,太鄉土了!吃大渣粥就大渣粥吧!可你怎麼還非得用鄰居老孃家的茶缸子吃?這不是腦袋進水嗎?都不知自己還是一個小屁孩時究竟是怎麼想的。
她這邊自我埋怨,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