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四郎凜然狀道:“到了關鍵時刻,我也可以上沙場的。”
“是,你只要往重光元帥大軍的刀鋒劍口箭靶子似得一站,不怕沒有人亂了自家陣腳。”天戾嗤笑不已,渾不覺女兒已經躡手躡腳出了殿去。
兩對父母彼此相視,深嘆一口氣。
還是四郎道:“他們這一局未免也賭得太大了。”
“我們這一局只能勝。”重光對著座下無數弟子朗聲道。
“是!”齊聲應和,軍容奮發。
第一行立得筆直的都是將軍。
一張張臉望過去,青年俊彥滿目,幾乎囊括了整個神教的可用之才。
重光用兵不拘小節,佇列裡還有諸多地府與妖界出身的兵衛,龍鳳堂子弟,向以實力論英雄。
視線掃去,至蘊天處不免一停。
掩面的男子身後的衛隊居然也全部掩面,重光微微皺眉,看了一眼蘊天,這個弟子近日做了許多十分漂亮的案子,殺了許多保皇黨,連黑衣影衛主鶴劫生也拿他沒有半點辦法。
假以時日,這個醜弟子必能創出一番新天地來;可惜性子太乖戾,向來只賣自己這個恩師與暄城幾分顏面,必須讓穩重的暄城從旁引導。
轉看暄城,前幾日不知從何處受了重傷,自己專意為此延遲了攻擊的時日,如同半子的將軍沒有解釋傷的由來,但立在階下的表情十分堅毅。
他緩慢地抬起頭,引領所有子弟半跪道:“謹聽師尊之命!”
喝聲震天,重光有一種房梁都要塌下的錯覺。
待人影散去,空蕩的元帥府殿內只剩下刺目的燈火,將他鎖牢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眼前擺放著的沙盤,上頭每一面小旗都是他的子弟他的兵將或是他的敵兵。
他的報復遠大,絕不是區區神君可以止步。子弟中不乏王公貴族後代,為了統一天界,驅逐腐朽王族,甘願含辛茹苦加入兵伍,光這份執著就令元帥閣下動容。
可笑的王族在若干年前還私下找他商榷,問他是否想要鶴四郎,言下之意,準備將美男子剝光洗淨,放於他床榻上任他享用,只要他點頭放棄兵權。
當時重光冷笑著離開,也不知這群腦中都是苦葵草的傢伙是怎麼想的。
若為了那隻鶴,就拋舍如此事業與三千弟子於不顧,他和混賬王族又有什麼區別?
若那隻鶴傻到以為獻身就能讓自己止步,他又豈會夜夜輾轉反側思念成狂?
明月當空,一切終有了結,斗轉星移,兵馬叢叢影動,暄城在外自會安排妥當。
重光許久沒有認真穿上戰袍,最後一次上沙場是當年的天劫一役。
弘光殿內被四郎神目之血所鎮住的妖魔叫囂著,噪亂的鼎沸中,重光越眾而出,將殿後的英雄用力拉起,不顧一切往前衝去。
逆風而行的奔跑,好似沒有盡頭一般,混不顧身後的一切,只是,一直沒命地往前縱身。
兩手交握,目中流血的鶴豆抖唯一一次沒有掙扎脫開他的手。
他多麼希望,這條夜奔之路沒有盡頭,可以綿延去另外一番天地。
“四郎啊四郎……”
重光緩緩閉上雙目,耳畔卻還盪漾著他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重光啊重光,放手吧。”
要他如何放手?
不僅不放,還須將拳握緊。
戰袍披掛,明月護心鏡旁是咆哮的麒麟獸圖案。
天女們紅袖招展,將護膝與寶器一件件往他身上放,沉重地好似揹負了一整個神教的希望。
兵馬遍佈四面八方,團團圍住凌霄寶殿;黑衣影衛與御林軍雖強,仍然不足為懼,畢竟數目懸殊,以百敵一,不在話下。
唯一的懸念是王族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