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他漫步在湖畔,開口提醒。
他咧咧嘴,不在乎的說:“我需要它止痛。”
“酒只會讓傷口更難癒合。”
“我知道。”他坦白的看著她,重申道:“但我真的需要——哈——哈啾——需要它止痛。”
他說著又再打了個噴嚏,一邊死命揉著鼻子,像是試圖將剩餘的辣椒粉末給揉出來。
她看不過去,掏出了手絹遞給他。
他愣了一下,但沒有拒絕,只笑了笑接過手,拿手絹搗著鼻子,繼續舉步往前行。
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跟在他身邊。
她很少和人靠得這麼近走路,那讓她有些緊張,但藍藍就在身邊,她的緊張真的很不必要。
深吸了口氣,她平復心緒,然後不由自主的偷偷多看了他兩眼。
這男人是個怪人,一開始她原以為他是什麼綠林大盜,但有他這樣頭腦的人,不會淪落到那樣落魄的景況,現在世道很好,就算不想種田打獵,隨便做點什麼小生意,也可以過著還不錯的日子。
很少有人會傻到在這時節和官府為敵,而他不是傻的,絕對不傻。
但她也不認為,普通的官爺會有他身上那樣的傷疤。
他的身材十分高壯,濃厚的黑髮強壯又堅韌,醒來後,他就拿皮繩隨意綁起,但常常不到中午,那些強壯的黑髮就從皮繩中掙脫了出來,東翹西翹的,翹得比藍藍的皮毛還亂,讓她總是忍不住想提醒他重新綁好。
可他的模樣如何,真的不關她的事,所以她努力忍住了。
雖然覺得他那樣子很礙眼,她至今不曾多嘴多舌。
他又拔開陶甕的塞子,灌了一口酒。
這個行為,讓她有些不安,未想,話已出口。
“我希望你不是個酒鬼。”
話一出口,就嚇到了她自己,這句話真的很不禮貌,她很少這樣。
可這男人聽了,卻一點也不介意,只朝她眨了眨明亮的黑眼,笑道:“放心,我從來沒醉倒過。”
這並沒有辦法安她的心,但除了晚上把房門閂緊一點,她似乎也不能如何。
他是個客人。
她注意到他拿甕的手背,又黑又粗,幾乎和皮革一樣。她也清楚他的手掌內側滿布厚繭,來這裡之前,這男人做的顯然是勞動的工作,或許是打鐵的?但更可能是拿劍的。
或者都不是,有太多的可能性了。
她不喜歡不知道對方的來歷,眼前這個男人,讓她非常困擾。
他說的是通用全國的官話,穿的是一般的漢服,可他的面板太黑了,不像一般江南人士,她懷疑他是北方人,抑或南方廣府那兒跑遠洋貨船的人,但他說話沒有特別的口音,她聽不出來他是打哪來的。
除了他姓蘇,是少爺的朋友,關於眼前這個傢伙,她所知的真的不多。
天知道,她甚至不清楚他叫什麼名字。
莫名的焦躁,在心中堆積,瞧著他臉上的笑容,她忍不住再問。
“蘇爺,能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嗯?”
“你的大名是?”
他微微僵了一下,像是沒想到她會問得如此直接。
瞧他那反應,那一剎,她清楚他確實打一開始就不想讓人知道他的名字,她垂下眼,佯裝無意,輕聲道:“抱歉,白露逾距了,蘇爺當沒聽見吧。”
“不,呃……你沒……”他吸了吸鼻子,咳了兩聲,然後咕噥了一句。
她沒聽清楚,忍不住問。
“你什麼?”
“我叫蘇……”他隔著手絹,張嘴又說。
他的尾音又弱掉了,但這一次她聽清楚了,卻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