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皇帝,想要臨幸個宮女,還要事先到慈寧宮報備。你個白丁,憑什麼這麼自在。
扭頭看哲哲看的津津有味,不敢說換戲,只得裝作不勝酒力,歪歪扭扭趴在桌上打哈欠。
哲哲留神一看,知道他想借機出去走走。只得替他掩護:“皇上醉了,吳克善,扶他歇著去吧。”
昨日就商量好的事,吳克善如何不明白。急忙應聲,帶著親近子弟,扶著順治到院子裡,找間淨室歇著。等屋裡人都出去,順治一下子蹦起來。吳克善嚇了一跳,隨即笑了,“皇上,您別急,就是要出去逛逛,好歹換了衣服。”說著,開啟床頭箱子,取出一套靛青長袍,連帶黑稠馬褂,一雙黑皮靴來,請順治換上。
梁九功那裡,也換上一套葛布小廝衣帽。順治伸著胳膊,由著隨從換衣服,對著吳克善笑了,“舅舅想的真周到。”
吳克善急忙擺手,“哪裡哪裡,都是王妃帶著幾位格格操持。這些小事,若沒個女人,我一個大老爺們兒,還真辦不周全。”
順治聽了一笑,並不搭話。一時更換完畢,對著吳克善說一聲,“前頭就勞舅舅照顧。”領著梁九功,帶著一幫便衣侍衛們,騎馬挎弓,從後門跑了。
吳克善不放心,追出後門,叫來蒙古侍衛,偷偷跟上,暗中保護。這才撣撣帽子,小聲問管家,“外頭都安排好了?”
管家笑著躬身說道:“您老放心,咱們這次選的,都是年少英俊,家裡日子厚實的蒙古少年。保管那些個正白旗姑娘們看花了眼。”
吳克善點點頭,“那就成。若是能趁機成就幾對小夫妻,也不枉咱們忙活一夜。”說完,呵呵笑著出了前門,陪哲哲吃飯看戲。
順治騎馬跑了一會兒,太陽一照,薄薄地出了一層汗。回頭看一眼,嚇了一跳。剛才出莊不覺得,原來,這一行人跑馬,走的都是農戶剛種的小麥。想起昨日范文程說起農耕不易,一代梟雄曾曹操以發代首,不準踩踏青苗,連聲懊悔。趕緊出了麥田上大路,走走停停,看看地裡麥子長勢。走了一里路,多少總有些帝王巡視之氣。
身後太監、侍衛們一個個戰戰兢兢跟著,生怕小皇帝喜怒無常,一會兒高興一會惆悵的,嚇死個人。
不多時,微風乍起,柳絮紛飛。順治極目遠眺,遠處一道銀波,粼粼閃爍。原來是條小河。河岸上垂柳依依,有花有草,有水有石。正是一處觀景之地。
順治樂了,下馬扔韁繩給貼身侍衛,邁大步就要去瞧瞧。梁九功急忙爬下馬來,小跑追著。主僕二人前面走,後頭三三兩兩侍衛跟著。手心捏一把汗,生怕一個不小心,把萬歲爺給弄丟了,回去不好交差。
順治高高興興走走停停,一路上,不小心纏上五六隻風箏,撞上七八次姑娘,梁九功幫著賠了十來次銀子。更令人稱奇的是,還有一對兒一對兒少男少女面對面站著,你吟一句詩,我唱半首歌。此事春風拂面,桃紅柳綠,映襯著欲語還休、寄帕子留玉佩,端的是年少風流,羨煞鴛鴦。
看了半天,順治掰指頭數了數,暗暗奇怪,問梁九功,“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八旗家閨女都出來踏青了?”
梁九功站在一旁賠笑,“主子,這哪兒有八旗呀。秀女大選那天奴才可是瞧見那陣仗了。咱們遇到的,頂多只有那天八分之一。”
“八分之一?”順治搖頭笑了,“那豈不是一個旗來了?”
身後一個侍衛大著膽子賠笑,“回主子的話,奴才瞧著,今天來的男人,大多是正白旗出身。”梁九功衝他狠狠瞪一眼,那侍衛低頭不說話了。
順治“哦”一聲,問:“你怎麼知道?”
那侍衛低頭慢慢回答:“回主子,奴才是鰲拜大人麾下,正白旗出身二等侍衛。剛才好幾個年輕人,都是奴才鄰居街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