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機很快就會來了。”
她發現,她信他的,可能比信自己還多。喜歡了啊,對眼前這個男子。然而,如何是好?她本來想找個平凡一點,簡單一點的男子,漁舟唱晚那般共度悠閒。偏生這個人,從出生到如今,都不曾平凡簡單過。他那裡含著笑調兵遣將,過不久也許時局就會因此而變化。金銀動了,李硯動了,乙單她久未見到。去大求的,去南德的,各揣懷的目的,沒有一個單一,全都環環相扣。連她的官位,都由他蓄謀而動。
他說,現在不能低調了。
她卻發現喜歡深了他。那是否意味著,她又會重蹈覆轍?感情,已經拉不回來,她只能在前進和原地踏步之間選擇一個。
默默跟在他身後,她謹慎保持著距離,但抑制不住心跳。情字,真難解。可以理智得抗拒,卻不能理智得阻止。豆綠若喜歡金銀,她作為旁觀者會直說兩人不合適。然而,她和元澄又何嘗是合適的?
“你在想什麼?”他在前面問後面的她,沒有回頭。
“……沒……沒什……”她,只有原地不動。
“墨紫。”他叫她。
“嗯?”心浮氣躁。
“我曾想,這輩子是不會娶任何一個女人的。雖然,這不代表我沒有過女人。到我這個年齡,我說沒有,你也不會信。”對她,是不能瞞的,因為她不會喜歡被騙。
“呃——這事,你跟我提起過。你認出我是女扮男裝的時候。”一副閱女無數的老練。不過,沒想到他居然是打算不娶的。
不娶?!
這個好,省她的心了。但她,不自覺嘆了口氣。
“全家人死得冤枉,我活著就不得不報仇。抄家之前,我沒有喜歡的東西或親近的朋友,身邊看似屬於我的一切,都是準備隨時捨棄掉的工具。兩顆水淨珠,換一條命,因為留著它,復仇便可以繼續。我這人,其實是一無是處的。像你這般活得如此精彩而自我的女子,我從未碰到過。你教我,原來日子可以輕鬆得過,便是在最險惡的絕境。別人看你桎梏重重,唯你在笑他人看不分明。我望著你良久,與你經歷越多,越覺自慚形穢。”他拿什麼跟她比,才能他沒有,才華他也沒有。屬於他的,只有陰暗的,狠毒的,毀滅一切的,足以讓他面對她而自卑。
“你……”究竟在說什麼啊?
“然,全天下,若有一人可以全心信任我這個人,大大方方跟我說互相利用,我算計她的時候,她只希望能告訴她一聲。這樣的女子,我想她也許不會嫌棄這麼一個一無是處的人。”腳步停了下來。
墨紫想哭。
“我想想,大概連金銀都比我好一些。但她說,她不喜歡那樣的妹婿,我突然有些慌……”他輕輕咳了一聲,轉過身來,笑著,又笑不出來的無措,那雙第二眼更好看的溫潤眼眸裡,芒光四溢,“我從來也不知道,心慌張起來,竟是如此煎熬。想了又想,這麼退了,實在辜負了我這貪官之名。終要親口問一聲,方能放下心。”
不知道他到底要問什麼,但她眼淚汩汩流。
“我雖然當不了你那麼正直的好人,甚至私心裡希望拉你同流合汙。小門小戶在這幾年裡還做不到,然而,一心一意,卻能許諾的。我也能保證,世道便是再難,也不會回到你我初見時那等狼狽,小家總可以安然舒適。”他的手因為緊張而冰冷,“不知這樣的夫婿,你嫌不嫌不夠理想?”
墨紫拼命擦眼淚。她不明白這時候有什麼可哭的,淚就是流不斷。
元澄欲上前幫她擦淚,怕驚到她,強自站定在原地,“墨紫,你不必急著答我。我和徐九不同,天下女子,只對你一人有心。便是娶不到,也不會轉身就娶旁人。你慢慢想慢慢跟。我往前走一步,總要回頭等你一步,哪天若終於走到一處,我再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