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無憂閣的姑娘掉進水裡也不怕,橫豎一喊救命,會跳一江子的人下去,就跟這讓船一樣。”
那女子連著讓人嗆,而且還是男人,十分出乎意料,柳眉一豎,雙手叉腰,就想罵人。
“秀姐,是自己人,別傷了和氣。”無憂走出來,依舊雍容明亮的打扮,“我跟你說,那中間最秀氣的,就是墨哥。”說罷,對墨紫親暱一笑。
秀姐心情仍糟糕著,瞧過來的眼神有些銳利,“一幫不懂事的小子,個個鬼頭鬼腦,憐香惜玉都不會,哪有最秀氣的?”
無憂輕拍她的手,“行了,莫小家子氣,我讓你在外低著些聲,偏你愛咋咋呼呼,以為誰都吃這套。如何,碰上釘子了吧?墨哥不簡單,手下的兄弟又怎會簡單?”
墨紫站起靠前,“姐姐,這話說得太大。我正瞧秀姐姐瞧得出神,心想無憂閣裡盡出不一般的美人,不提防這幾個兄弟衝撞了秀姐姐,還望見諒。有些日子不見,姐姐近來可好?”
“托賴,比以前好。”無憂笑著伸出手,“要不要上我的船來坐坐?上回我讓你常去我那兒聊天,想你忙得沒閒暇,也不好發帖子打擾你。今日相請不如偶遇,我們好好說說話。”
無憂那般客氣,墨紫就算想推,也不好意思,只得吩咐贊進他們幾句,便上了無憂的船。
“大半月不見,妹妹身邊又多了兩位能幹的。”無憂看一眼跟在墨紫後面的阿好阿月,“不過,這回好,是姑娘家,合妹妹用。”
墨紫笑笑,沒多言語。隨無憂走進畫舫,就看到或站或坐著十來位女子,各有特色,卻有一個共同點——美。那些女子一見無憂和秀姐進去,紛紛叫媽媽和二媽媽,畢恭畢敬的。
秀姐皺起眉,問道,“莫愁呢?”
墨紫一聽,來了興致,要知這個名字她已經耳熟能詳,卻始終不曾有機會見到本人,只好在腦海裡勾勒第一美人的畫像。
“姑娘說身體不舒服,到樓上躺著去了。”一個守在樓梯口的小丫頭趕忙回道。
“無憂,你也太讓著她。什麼不舒服,不過是搪塞的藉口罷了。她當自己是千金小姐麼?阿敏,給我把她叫下來。就說龍舟賽快開始了,別在這時候耍脾氣。”秀姐一邊沉聲吩咐小丫頭,一邊對墨紫扯半抹笑,這就算是前嫌盡棄了。
“逼她太緊,她出去板著張臉,倒讓人看了不開心。”無憂雖然這麼說,面上神情卻淡,拉著墨紫坐到視窗去。
她見墨紫滿臉疑問,解釋說,“莫愁到歲數給人了,但她還有些心結打不開,所以帶她出來湊熱鬧,順便找個如意的。這種事,看對眼是最好不過,我不想弄什麼價高者得。”
這個給人,可不是許配嫁人的意思,墨紫聽得明白,為莫愁感到唏籲。青樓女子的命運,似乎都要走過這道坎。賣藝不賣身,不可能是一輩子的。無憂這樣的媽媽,算是不錯了,還幫著珍惜一些。
大概她笑得不太自然,無憂瞧在眼裡,“你是不是想,我很壞?”
墨紫不及搖頭,無憂又說,“莫愁自己提的。哎——受了打擊,一下子想不太明白。其實,她還是年輕。有些人,是我們一輩子都期望不到的,她卻偏偏有憧憬。如今,我但願她能碰到個疼惜她一點的,至少不要讓她第一夜太難過。”
墨紫大覺尷尬,沒想到有一天會聽人談這樣的話題。
“看我,跟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說這些幹什麼?你,總能把握自己的命運,比我都強了不知多少。”無憂招手讓丫頭們沏茶上茶。
聽見樓梯腳步聲,墨紫側臉一瞧,就看到了正讓小丫頭攙扶下來的莫愁。
不施粉黛,膚如雪。雙眸含春,唇似櫻。巴掌大的小臉,悲慼戚恍了神,蒼白清瘦。身姿若柳,不堪一折的脆弱腰肢。
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