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小衣能打卻不能說謊,回答得磕磕巴巴的。
墨紫聽得出來,裘三娘也聽得出來。
進了屋,見白荷綠菊正在擺晚飯。簡單的三菜一湯,香氣四溢,勝過滿滿一桌宴席。白荷對裘三孃的飲食總花很多心思,因為從營養學角度來說,裘三娘喜歡的口味辣重,又愛烈酒為伴,實在算不上健康。墨紫提過,裘三娘不聽,白荷倒是聽進去了,所以苦得她絞盡腦汁,既要滿足裘三孃的胃,又要當心裘三孃的身子。
“岑歡準備得如何?”裘三娘拿筷子挑起辣油春筍,端看半天,又瞧一眼白荷。
白荷正好看見了,笑著說,“姑娘,這幾日暖了,吃得太辣,容易內熱氣躁,我就只放了辣油,沒加辣椒。但春筍是之前新摘的,肉絲也是我特別醃製極入了味。”
裘三孃的脾氣有時爆起來跟辣椒似的,墨紫覺得就是辣吃多了。她幾乎無辣不歡,若是應酬沒得選,一頓飯吃下來必定無精打采,心情也不穩。
“無辣,有酒也好。前些日子在庵裡吃素齋,嘴裡好沒滋味。”裘三娘單手撐著下巴,蔫巴巴地說道。
“姑娘,這可比不得外頭。”白荷性情溫和,但也不是沒點兒主見的,聽到裘三娘要酒,當然不能同意,“要是落人眼裡,指不定怎麼掰弄,想要壞了姑娘名聲。姑娘,我費了心思,您就嚐嚐看再說。”
裘三娘嗤笑一聲,“名聲?誰不知道裘府大小姐是個跟老爹隨處行走,全然不似大家閨秀的野丫頭。我若在乎名聲,又怎會舍女紅弄營生,與男子們同桌吃菜飲酒?”
“姑娘,此話差矣。雖說自古士農工商,可咱洛州行商之風盛於別地。家有好男,先商再士。在外頭提到姑娘,誰不讚聲能幹孝順,哪有說不好的。可白荷說得也不錯,要是應酬,喝酒無妨。這府裡,有人本就等著捉姑娘的錯處,一點疏忽也是說大天去的把柄。平日就罷了,只如今正是敏感的時候,風吹草動,傳到了衛姨太太那兒,總不太好。同名聲不名聲的,關係不大,但也不能讓人拿此趁機做了文章。”墨紫在裘三娘身邊勸著。
“墨紫說得對。姑娘這半年沒在家裡喝過酒,何苦今日想來?”白荷陡然想起白日裡四奶奶來過的事,“莫不是四奶奶跟姑娘說了什麼?”
白荷無意中讓在場的都專心了。
墨紫觀察,綠菊也不知四奶奶來的目的。心中有數的,大概只有小衣,而且極可能是趴房頂上偷聽了。
“墨紫,你還未答我,岑歡那兒準備得如何了?”偏裘三孃的執念強得很,不得到滿足,就很堅持。
“岑大掌事不在,我已經囑咐過岑二郎。貨收得差不多了,就等姑娘你的意思……”墨紫正在想如何說今日與另一家二郎的會面,就那麼一瞬默然,裘三娘開了口。
“四奶奶問我要個丫頭。”她說著,挑出幾根筍尖,慢慢嚼了,又夾了一筷。
白荷哪還能為自己菜色改良成功而高興,咬緊唇,眸子不安地盯瞧著裘三娘。
“姑娘,四奶奶身邊還缺丫頭麼?”綠菊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也壓根沒想到別處去。
“四奶奶身邊不缺,四少爺身邊缺。”裘三娘如此說到自己的“好弟弟”。
“四少爺?”綠菊喃喃,然後啊一聲,手捂住嘴,終於想正了。
墨紫垂著眼,不是她自戀,只是第六感實在不太好,最近什麼黴事都會找上自己。怪道四奶奶前陣子拉著她和白荷說話,又是夸人,又是做媒,其實卻在替裘四打算。她能明白男人花心,卻不能明白老婆幫著張羅這種事。四奶奶賢惠過頭了吧。
“姑娘,咱們是您的陪嫁丫環,四奶奶要誰都不合適啊。”白荷看每個人一眼,最後與裘三娘目光相對。在她心裡,她們這幾個是不會分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