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麼厭惡。
墨紫對裘三娘說到這個點子時,稱美人為葛秋,如今已經流傳開去,比妓姬聽上去美得多。
“今日我來,只是吃飯。”墨紫沒看那份選單,她荷包裡只有幾錢銀子而已,“一碗陽春麵。”放了五個銅板。
“墨哥,你這是打我的臉了。”岑歡拉動線鈴,“別的不說,單是你製作的線鈴,就幫了樓裡大忙,而且別人學都學不會。”
“岑叔,一樁是一樁。再說,你我都是替姑娘辦事,該明白親兄弟要算清帳的道理。先讓我吃麵,邊吃邊替姑娘辦事,回去再請姑娘還我五個銅板。你得幫我作證,可沒多報一文錢。”墨紫聽舞樂已起,轉頭見臺上姑娘翩翩甩動水袖。
岑歡莞爾,剛要說話,就有人敲門進來。
“岑叔。”正是之前為墨紫領路的趙亮。
“想叫小夥計,怎麼把你給引來了?”岑歡摸摸鬍子,“也好,給你引見。這是墨哥,咱們東家近身的大紅人。你若想盡快出人頭地,在墨哥面前表現非凡就好了。”
墨紫假裝駭笑,“趙掌事切不可聽你家大掌事的。在我跟前表現好,不如去拍他馬屁,還有用些。我不過是個替東家跑腿的小廝罷了。”
“趙某不求出人頭地,只求不再讓妻女挨凍受餓,有瓦遮頭,自當為東家效犬馬之勞。”趙亮言辭斯文,無奈之中顯真誠。
“聽趙掌事說話,似乎是讀書人?”墨紫問這話,卻看著岑歡,等他介紹。
岑歡果然能看眼色,遂答道,“趙掌事是三度科考落榜的秀才,如今家中窮得沒飯吃,不得已出來尋生計。我看他年紀雖輕,沒把渾力氣,卻寫得一手好字,也算得上機靈,就僱了他打理內堂雜務。學得挺快,能幫上手。”
“的確機靈。不然,我怎麼一進內堂,他就知道我是東家的人。”墨紫和善笑了笑。
“我看見墨哥腰間所掛玉牌,是大掌事給我瞧過的樣子。”趙亮謹慎回道。
他是秀才,卻沒有讀書人一般的自命清高,抑或是那般的清高已經被困頓磨沒了。至於他說的玉牌,正是出裘府的玉牌。這塊玉牌是裘三娘請專人磨製,上面有云和水花紋,暗含了她的閨名,同時也是她走商的標識。
“那也是好記性。”岑歡對墨紫誇自己手下人,“我就給他瞧過一遍。”
墨紫也說:“以前,我就拿著玉牌在某人眼前晃,他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以為我從哪兒混進來的叫化子,要讓護院攆我呢。”
岑歡又放聲大笑,“趙亮,墨哥說的正是我家大郎。那傢伙空長個兒,不長腦袋,遠不如二郎能幹。”
“不過,墨哥,你那日穿著補丁的衫子來,也不能全怪我兒。”明目張膽的護短。
“我就那麼一說而已。你大兒一手好拳腳,望秋樓沒他可鎮不住。只是,今後還是別讓他在內堂裡充掌事的,嚇跑一大串斯文人。”墨紫手背抵著下巴,笑得大大咧咧。
“墨哥說的是。上回把你驚了,我罰他在園裡掃葉子,結果他粗手笨腳,還嚇到幾個新進的葛秋。害我讓琴姑狠狠颳了一通,老臉差點沒掛住。”岑歡連連搖頭,“那小子,就是給他師父教野的。”
琴姑是裘三娘請來管理葛秋們的掌事姑姑,彈得一手好琴,也曾是裘三孃的教習。
“岑叔,你該不會是連一碗陽春麵也不給我吃吧?”光顧說話,又過了小半個時辰。
“瞧我,還真忘了。”岑歡一拍腦袋,就對趙亮說,“趙掌事,麻煩你讓廚房上碗陽春麵。”
“是。”趙亮下去了。
岑歡見墨紫瞧著合上的門若有所思,就說道,“可是同我一樣,覺得可惜?”
“我看他談吐斯文有禮,又聽你說人也聰明,為何考了三次還落榜?”